羅元瑛對此認可,“不錯,爺數月前就讓我們開始究查,隻是他們將證據藏得天衣無縫,每次衙門的人帶隊去搜尋,都找不到蛛絲馬跡。很多送去山陰宗的童男童女都不知所蹤,而且他們大多來自外境,無法核實對證。”
“這次他們根本不加掩飾,直接在宗門外的村莊下手,這是要破罐子破摔,撕破臉行事?”裴奈推斷道。
“是要遁逃。”韓睿澤補充道。
他們對話的半天功夫,顧瑾珩已取出一張特質的紙,霍江陰功的神炁刮過紙麵,刻下他要寫的文字。
他一卷細紙,塞入一個很小的柱狀信盒,又掏出一個兵符,一起遞給杜淩,“讓嶽州駐軍派五千精兵來,圍剿山陰宗!”
兵符代表端定公的身份,信盒裡呈著他的命令,開即損毀,避免被人惡意盜用。
這是姬威、薑文陶之事後,顧瑾珩所做的調整。
“是!”杜淩接過兵符及信盒,隨即啟程,他將馬交由顧瑾珩的近衛,隨後沿著大路,如光線消散,隻留下一抹難以捕捉的黑影。
“山陰宗怎麼走?”裴奈立時問道。
鐘麟指路“這個方向,我早年去過一趟山陰宗。”
“那太好了!請鐘麟兄帶路。”裴奈言道,繼而一拽馬繩,改轉方向。
眾人沿著官道駕馬奔襲,穿過巍峨群山,踏出山口時,眼前忽現開闊景象。
一整片碧翠的湖麵鋪在諸山環抱之間,湖上有五座陡峭高聳的山峰,彼此獨立,卻又以曲折廊橋相連,崖峰之上是高低錯落的宗派古樓,廊簷飛拱,樓閣騰壁架起,屹立高空,令人望而生畏。
這便是山陰宗的所在地。
湖岸沒有泊船,不遠處的湖中央唯停了一葉孤舟。
韓睿澤先行,輕功躍水,借湖中的小船落點助力,再次騰空,很快便到了湖對岸,對眾人揮手,示意對岸安全。
裴奈、顧瑾珩、達奚安和五個近衛依次輕功跨水而過,中途踩過小船,隨後落在山陰宗山壁下的島岸。
達奚安跳在裴奈旁邊時,裴奈還詫異回頭“你也可以?”
聽此,達奚安佯作嗔怒狀,“什麼叫我也可以?你對我有什麼誤解?”
“這邊!”韓睿澤在不遠處喊道。
邵曆然留在對岸護送達奚尚樂、羅元瑛等人,以免敵人從後方偷襲,等親衛將船劃回,分批抵達。
裴奈過來時便聽到了五座高峰中央的瀑布水聲,嘩然衝耳。
等跟在韓睿澤身後,繞過眼前山壁,才看到山陰宗中心依峰而造的兩座忿怒巨像,猙獰可怖,像似地獄惡鬼,又似邪神。
此刻兩座惡鬼巨像從高處俯視,給人無限的窒息抑遏之感。
上空有數條粗壯如樹身的鐵鏈,交錯勒墜,遮蔽超過半數的光線。
外麵晴空萬裡,可進到此地,如闖酆都羅山,曀晦掩天,昏暗壓迫著人的感官。
瀑布水流便來源於兩座巨像的掌心,從高處一瀉而下,交彙流入中心的黑石水池。
“那是什麼?”達奚安看到水池中央擠壓成團的黏膩黝黑物體,問道。
“是人,已經死去。”因為陰功,顧瑾珩遠距離便可辨認。
未進來前遠觀,山陰宗建築古樸宏偉,外圍山林莽莽榛榛,草木繁茂,與正派大宗相差無幾,可內部分明是個邪教!
“山陰宗已有三百多年的曆史,最初還正常,近幾十年何緣成了這樣?”裴奈皺緊眉頭,又問顧瑾珩“霍江陰功也與此相關嗎?”
顧瑾珩搖搖頭,“厲三娘習承的才是正派的霍江陰功,以自傷破毒而修習神炁,不以他人之命奠基。她幾十年前便看不慣山陰宗宗主和長老們的做法,因此從中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