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子笙隻身駕馬,在平原的不遠處,該是一路疾馳而來。
大地儘頭,有烏壓壓的軍隊列陣,正朝此處奔襲。
岐魯援軍,自南境一路北上,從聞訊之日開拔,一路急行軍,耗時十餘日,終於抵達山穀之國。
“你們上三山,是今日都想折在這?”越蒼鄙薄地說,“那便一同殺了。”
越蒼周身煞氣未減,與公羊子笙同步輕功連跳,躍向對方。
擎雲天戟與無羌劍於高空相撞,衝擊的白波向外席卷。
一聲轟響,頃刻之間蕩徹雲霄。
公羊子笙的無羌劍乃是數百年前鑄造的絕世名器,世代相傳,劍身加入了銀爍水玉,硬度和穩定程度,足以與越蒼的擎雲天戟抗衡。
二人旋身落地,繼續交手。
南羌劍飄逸倜儻,如春時清雨打葉,恍墜竹林深處,甚至打風刮出悅耳的“沙沙”聲,是極致武者的意境,矯矯不羣。
越蒼的天戟與之對比,卻似深淵空穀,許是沾染的冤魂鎖寄,帶著無儘的壓抑與痛悲,幽幽紫光透黑顯濁。
公羊子笙的劍招極富美感,猶如與大地同呼吸,可這樣絕等的劍術,也隻是起初與天戟勢均力敵。
隨著對決推進,南羌劍與擎雲天戟相比,竟也漸漸勢微。
公羊子笙一招枯木逢春,變換詭譎。
片刻後抓住機會,清波長劍削入越蒼的左肩,隻進入不到一指的厚度,便被抬起的擎雲天戟穩穩擋住。
逐北槍、南羌劍,兩個上三山,拚儘全力,也隻是在他身上割出三道傷口。
越蒼如同看一個死人般,向上將南羌劍撥起。
二人兵器相擊,一招之後,南羌劍抓住空當,徑直刺向越蒼。
公羊子笙本以為他會先閃避再豎向攜風厲砍,可怎料越蒼反迎一步,取了極其刁鑽、幾乎無法做到的角度,用長戟月牙側刃與主身的隙縫,穿劍而過,再一下壓,便將南羌劍卡止。
越蒼的長戟帶劍逆推,若非公羊子笙及時掉轉握劍的姿勢,他的手腕都險些要被勒斷。
他們的腦海裡都隻有越蒼戟術刮起的紫色煞氣,卻想不到這種時候他會用長戟本身的勾啄打法。
公羊子笙改手的同時,身體也儘可能將擎雲天戟的攻擊避開。
可他速度再快,也耐不住擎雲天戟的戟首寬利,其中一把側刃直直穿過他的右腹。
戟芒被越蒼的內力包裹,威力遠超凡常,傷害擴大數倍,將公羊子笙的身體破出一個拳頭般的大洞,血肉飛濺。
越蒼將長戟收回,公羊子笙的南羌劍被越蒼用長戟甩開,掉落在幾步外的地上。
越蒼沒有任何夷猶,舉起擎雲天戟,準備將他處決。
長戟下落時,一道泛著金光的掌風掀來,令他不得寸進。
裴奈站在不遠處,受傷的雙手顫抖不已,強撐著替公羊子笙擋下必殺一擊。
越蒼臉上顯出薄怒,目光陰沉,瞪向裴奈。
他輕歪了一下頭,那眼神是在告訴她,他就要當著她的麵,殺死她要護著的人。
讓她知道她的無能,讓她看到生命的絕望。
伴著他的目光,長戟抵抗著她的定光慈悲掌,再次劈下。
裴奈悲痛地望著麵前的一切,她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可這樣的敵人,他們要如何才能打敗?
當死亡又一次將在她眼前上演,一道更加柔和的霧金蓋在她的掌風上,那包容且強悍的慈悲掌,將擎雲天戟硬生生壓了回去。
中川神僧,來了
裴奈向平原另一端望去,來者不止中川神僧鐘老前輩一人,還有顧瑾珩、韓睿澤、張晟、呼延衛兆等一行人。
距離太過遙遠,她看不清顧瑾珩和韓睿澤他們的表情。
“老禿驢!”越蒼不悅地咒罵一聲,又掃了眼已經迫近的岐魯大軍。
他將長戟收回,輕蔑地對裴奈說道“放你一條活路,否則人生的樂趣太少,我將等候下回的見麵,給予你們最後的希望,再將一切覆滅。”
語畢,他不急不緩地轉身,輕功躍跳,上了手下為他備好的馬,帶著數十人的護衛隊準備離開。
公羊子笙強撐到現在,終於無力地直直向後倒去,摔在地麵上。
裴奈快跑幾步趕過去,望著滿地被攪碎的血肉,看著公羊子笙傷口處還在不斷噴湧而出的鮮血,愣了一瞬,緊接著低頭撕下自己的衣服布料。
公羊子笙的傷口斷得很乾淨,幾乎沒有可以填補回去的皮肉。
裴奈隻能硬著頭皮替他包紮止血,他的鮮血迸出,不斷濺在裴奈的身上和臉上。
顧瑾珩和韓睿澤抵達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奈兒?”顧瑾珩衝下馬,跑到她跟前,拉過她的手,麵上帶著罕見的焦急,“胳膊有傷到骨頭嗎?我看一下。”
掀開裴奈的衣袖,看到她的兩臂已然青紫腫脹到極致。
有些地方因內力爆裂,經脈甚至斷裂,表皮破裂出血口,幾乎不成樣子。
顧瑾珩的雙手也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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