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連丞被安置在地下城三區一處房間內。
裴奈他們趕去時,鞠連丞尚在昏迷中,醫師正在為其上藥。
荊棘之刺穿透了他的衣物,紮入他血肉中,造成二十幾處傷口,毒液讓創傷周圍變得青紫,血管發黑。
醫者沒有為其解毒,隻清潔傷處,包紮處理。
看到他們進來,其中一位醫師擱下傷藥,歎了口氣,對他們道“萸棘藤的毒隻有解憂丸可以解,山穀之國的解憂丸現存統共隻有六顆。鄔族闖入鋼都之後,藥庫沒來得及轉移,那六顆解憂丸都被燒毀了,你們隻能寄希望於外境還有解憂丸留存,才能救鞠少爺一命。”
難怪他們將那座深井封起,僅在極少數采藥的時候,才會將之開啟,過程慎之又慎。
這樣的毒,何異於無解?
“解憂丸是什麼?”裴奈不解地問張晟道。
張晟聽到醫師所言,也蹙了眉。
整個山穀之國都對鞠言有愧,鞠言是山穀之國的恩人,如今鞠連丞中毒,解藥卻已儘數被毀,張晟如何不焦慮?
聽到裴奈的問題,張晟回答道“一種兩百年前山穀之國的巫醫製成的藥丸,其中的草藥現今大多已經絕跡,這世上所有的常見毒都可以解,絕大多數的奇毒也沒問題,因而此藥丸一直被算作山穀之國的國寶之一。”
“可知外境解憂丸的去處?”顧瑾珩望著床榻上的鞠連丞,淡淡問道。
張晟回憶著,說道“聽聞當時巫醫一共造了十二顆解憂丸,在這兩百年間,被用掉三顆,有兩顆被分彆當作國禮,在百餘年前送往了西境和東域的一個小國,還有一顆我父親當作禮物,送給了他的摯友不,是他摯友的女兒。”
顧瑾珩已用丹道神炁試圖為鞠連丞解毒,但此毒不在顧瑾珩自己身上,他隻能為其暫緩毒素的蔓延,無法徹底將毒消解。
他追問道“可知那位摯友的姓名?”
張晟搖搖頭,“我隻記得是在二十多年前,他說要去天耀一趟。”
顧瑾珩聽完此話,遽然看向了裴奈。
裴奈額頭忽然抽了抽,問道“你父親送禮,喜歡用機關寶盒嗎?”
張晟頷首,“是有這個習慣,那個機關要動一番腦筋才能解開。”
“那他有沒有想過,萬一收禮者打不開怎麼辦?”裴奈繼續問道。
張晟不解道“不會吧?那個寶盒沒什麼難度,略作思考,很容易就能打開。”
“大概是遇到笨蛋了。”韓睿澤在旁邊聽了他們的對話,結合幼年聽說裴奈收到木盒卻打不開的事,已能猜到原委。
張晟更加迷惑,“此話何意?”
“你父親的那位摯友,可是姓裴?”裴奈補充道。
張晟恍然大悟,“你是說那顆機關木盒,是在你手裡?”
裴奈頷首,“不錯,如果張伯父不會整天拿著機關木盒四處送人的話。”
“那太好了!”張晟激動道。
裴奈賡續說道“可是裝著解憂丸的木盒,還在朝陽的端定公府”
她看向顧瑾珩,因為她離開了十年,並不確定這件東西此刻存放的位置。
“在你的櫃子裡,我有收好。”顧瑾珩答道。
堂堂天耀端定公,連亡妻的一個普通物什都能清楚記在心裡。
何況那木盒外觀平平無奇,可見他對裴奈的用心程度,直讓周圍人的目光蘊了深意。
裴奈點點頭,問張晟和醫師道“鞠連丞體內的毒,能撐到我們返回朝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