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後方,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他聽見百姓口中的讚譽,聽見他們稱道自己家族的汙名得以平反,心中竟不由浮現出一絲自豪。家族如一隻沉重的船,航行在無情的波濤中,如今終於平靜下來,還他心中一片寧靜。
楚風輕歎,臉上浮現出安心的微笑。他轉身準備離去,卻又被一陣正氣磅礴的氣勢所壓迫,讓他不由地停下了腳步。此時此刻,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絲警覺,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在這皇宮內院,誰能擁有如此氣勢?
他來不及思索,便迅速轉身,目光便鎖定在了來者的身上。隻見毛驤一改往日的威武,身穿便裝,麵色凝重地朝他走來。楚風心中湧過一陣暖意,剛剛打算行禮,卻聽毛驤一聲爽朗的笑“楚公子,皇宮之外無需多禮。”
楚風微微一愣,心中的敬畏頓時化作親切,恭敬地拱手道“毛統領,見到你十分高興,不知你找我何事?”
毛驤微微頷首,似是在掂量什麼,片刻之後,方才緩緩說道“費大人與陸大人的妻兒,死於京城外。”
“什麼?!”楚風大驚失色,聲音不由抬高,麵色驟變。“他們怎麼會跑出京城?”
毛驤眉頭微微皺起,沉吟了一下,才道“根據我的人調查,他們前晚匆匆出發,似是有備而來。”
楚風的心中如遭雷擊,言語間似乎已知曉接下來的結局。他結結巴巴問道“你是說……?”
毛驤不待他問完,已然點頭“我懷疑她們是被滅口。”
這一句話如同一柄鋒利的刀,深深劃過他的心房,楚風神情凝重,內心的沉重難以言表,“難道這是他們赴死的原因?”
毛驤麵色沉重,語氣愈加低沉“費聚和陸仲亨本性貪生怕死,他們卻在關鍵時刻辱罵皇上,恐是為了保全背後之人,願意赴死以換取後者一時的安穩。可惜,他們未曾料想背後之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楚風的思緒恍惚,腦海中浮現出胡大人的身影,心中泛起絲絲懷疑“你說……會不會是胡大人所為?”
毛驤緊鎖的眉頭稍稍鬆了一些,搖頭道“我無暇去深想他,但我深知,如今局勢複雜,無法摻雜我們的個人情感,希望你能留下幫我。”
楚風緩緩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心中卻掀起波瀾。他不想再插手朝堂之事,卻也無法抹去那份沉重的責任感。他冷靜回答“這件事,隻有交由毛統領查清背後的真相了。”
毛驤見他態度果決,隱隱還有些失落,臉上的笑意愈發淡去。他心中雖有千般願望拉攏之意,但最終還是遵循了楚風的意願,微微一歎“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強求你。若有需要,望君不吝告知。”
楚風點頭,心中一陣沉重,麵對如此險惡之局,他必須冷靜應對。他再度拱手致意,恭聲道“願毛統領順利,若來日有機會,再敘。”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四周的喧囂似乎也變得遙遠,隻有彼此心中的沉重與疑慮交織如絮。就在這時,宮中傳來一陣悠遠的鐘聲,仿佛為這緊繃的氣氛增添了一抹寂靜的哀傷。
毛驤回到了錦衣衛的府邸,胸中那股被壓抑的緊張與期盼交織著,仿佛每一個角落都潛藏著機遇與危險。與此同時,楚風踏入聚賢樓,迎接他的則是熱鬨的氛圍與一陣炙熱的氣息。
樓內人聲鼎沸,酒香四溢,眾人圍繞著談論這幾日京城內發生的種種變故,酣暢淋漓。楚風輕輕呼了一口氣,穿過一片煙霧,目光鎖定在靠窗而坐的冷白衣和斷腸劍客身上。
“掌櫃的,給我來一壺清茶!”楚風隨意地說道,心中卻已是五味雜陳。
掌櫃見他回來了,立即迎了上去,頗為激動地說道“楚公子,少樓主一直在等您哩!”
“少樓主?他有事找我?”楚風微微皺眉,淡淡一笑,向冷白衣走去。剛坐下,他便端起茶壺,解渴似的豪飲,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天氣真是讓人煩躁,簡直透不過氣來。”
冷白衣瞥了瞥他的神情,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三弟,恭喜你了。”他的語氣中似乎透著些許調侃,卻又夾雜著一絲關切。
楚風微微一愣,心中默念,看來他已經聽到了告示內容,麵上卻隻默默一笑。
斷腸劍客則一臉凝重,似乎醞釀著什麼,支支吾吾卻又欲言又止,最終緩緩道“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楚風心中一緊,開口問道“什麼事?”
“我要和他比劍。”斷腸劍客的語氣如同陽光下的微風,平靜得讓人心中一沉,仿佛要在早已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一顆石子。
“你說什麼?”楚風有些驚愕,直覺告訴自己這絕非小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師父死在他爺爺的絕音劍法之下,我想領教一下絕音劍法。”斷腸劍客微微側臉,目光如炬,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楚風隻覺得一陣冷意自心底湧起,他對劍客之間那種近乎病態的追求始終難以理解,連忙開口“可你還要帶鬼魅的人頭回東瀛。”
“他已經派人帶著我的親筆書信,還有那人頭前往東瀛了。”斷腸劍客眼神堅定,促狹的光線映照在他的臉龐上,顯得愈加堅定。
楚風無奈地搖搖頭,心中湧起一陣焦慮,他不願意看到斷腸劍客與冷白衣決鬥,縱使是為了劍法的追求。轉向冷白衣,楚風語氣微微升高,“冷兄,你已經答應他了?”
冷白衣點了點頭,似乎對此事並不在意,甚至透出一股不在乎的態度,仿佛一切都隻是小事一般。
“可是,你們都是用劍高手!這比試的結果可不是兒戲!”楚風心急如焚,雙手緊握,他已經把斷腸劍客當作朋友,他不想朋友受傷,但更不想冷白衣這位結義兄弟受傷。“若是你們真的打起來,輕則重傷,重則丟掉性命!你們這分明是在玩火!”
“如果能夠死在絕音劍法之下,我心甘情願。”斷腸劍客的聲音如同決絕的戰鼓,堅定而有力。
冷白衣麵露考量,長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種情感的渴望是何等強烈。此刻,氛圍凝重得如同即將醞釀的風暴,似乎聚賢樓的每個角落都因他們的決心而逐漸彌漫出一股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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