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辛勤謀生的人行色匆匆,商鋪正常營業,老板熱情介紹自己的商品,招待客人,顧客與店家口水滿天飛地討價還價。
在靠近碼頭的街市上能看到絡繹不絕的有提著行李箱的外地人,挑著貨物熱情上前叫賣的貨郎,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一派平靜祥和,一切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艾重華敏感地直覺到,在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路過的每一個人,一旦表現出一點可疑,那些暗處的身影肯定會從各個角落詭異地冒出來。
艾重華特地化了妝,收斂了自己銳利的眼神,現在的她就是一個麵色微黃,相貌平平,放在人堆裡都認不出的普通婦女。
她提著一籃子糕點沿街叫賣,小心翼翼抬眼東看西看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卻唯唯諾諾地不敢張口,看似是第一次出來賣東西,沒有放開膽子。
艾重華知道去過鬆本彆墅的鬼子,肯定已經中了她撒的劇毒藥粉去見閻王了,鬼子肯定在找幕後之人。
她小心一點不為過,她雖然不懂辨認哪些是偽裝的特務和鬼子,但是她可以通過這些人頭上的光團辨認好人壞人。
隻要不是十惡不赦的人,普通平民的光團都是雜色,基本上都是紅中夾灰或帶點黑。
那些黑多紅少或者全黑的基本上都是殺過人的,而且殺的是好人,符合條件的那肯定是鬼子或者特務無疑了。
在旅店外幾個披著汗巾,穿著補丁短褂,腳著黑布鞋,兩眼張望進出的旅客,雙眼期盼著有人坐車的車夫,幾人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車夫,可光團都是全黑的。
等的不是顧客坐車,等的是魚兒上鉤吧。還好她有光團相助,行動時也沒有人見過她。
街口那個矮墩墩,一見人就滿臉堆笑的大嬸,光團居然也是全黑,手上不知道沾過多少血呢。
看著蒸籠裡一個個白白胖胖的包子,艾重華驀地犯惡心,這個包子不會加了料吧?
現在艾重華不敢妄動,這樣的人腦子裡指不定,記得住每一個買過她包子,或者在她攤位停留的麵孔,自己冒然上去找事沒準被懷疑上,先記下這事日後再說。
裁縫鋪門口那個瘦弱白靜,埋頭專注手上鞋子的修鞋匠,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樣,人家光團是個黑團子。
艾重華一路上都感覺有眼睛像毒蛇的粘液一樣一直黏在她身上,無數眼光在暗中打量她。
鬼子沒準已經把津市大街小巷都翻遍了,肯定接觸了大大小小的民眾,她這個生麵孔沒準已經引起額外關注。
艾重華一臉苦惱地歎氣:“從鄉下走了半天才到城裡,一個糕點都沒賣出去,咋辦啊?娃爸要打死我,去碼頭轉轉吧!”
她邊捶著腰邊慢慢挪向碼頭。
碼頭一片喧鬨,不斷有汽笛聲嗚嗚嗚地響起,一有貨船靠近碼頭,一群壯碩的力夫就蜂擁而上,等著船上的老板雇傭,有的甚至沒談好價錢就主動幫忙搬東西。
在一群奔跑的力夫裡,有一個麵龐黝黑,方正大臉的力夫,它的光團是黑的。
在碼頭熱情吆喝飯菜的瘦小店家,光團是黑的,看向船上下來的人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看著憨態可掬,熱情四溢。
其實細看那小眼睛一直閃著光,那是獵人打量獵物的眼神。
除了明麵上能看到的,艾重華相信背地裡可能隱藏著更多光團是黑色的惡鬼。
艾重華翻了翻籃子,細聲地一遍遍數,又一遍遍看向路人,還主動向前推銷她的糕點,可惜無人理會她。
她裝作因半天沒有賣出去一點東西,而失魂落魄,可憐兮兮坐在路邊發呆的樣子。
實際上,她在內心梳理今天的發現,在思索對策。
現在看來必須今天就把兩人送出去,還不能在津市把趙葉兩人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