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蘿卜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中感覺涼意滲透全身,好像躺在冰窖裡似的,凍得禁不住抱緊雙臂。他慢慢睜開眼睛,撥開亂草坐起身來,茫然四顧,隻見日落西山、周圍荒草萋萋。
他撓撓頭,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負氣離家出走了。看著微小的殘陽,又看看空曠的荒野,他忽然感到孤單無助、無比淒涼。
胡蘿卜抱著胳膊發呆,不知道何去何從。
說不後悔是假的,但是當時的激憤也是真的。他不恨媽媽打他,隻是生氣媽媽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媽媽明知道肯定是蘑菇先挑事,為什麼還那麼維護她?
胡蘿卜越想越氣,既然媽媽偏心妹妹,那便沒我這個兒子吧。想到這毅然起身往快活林的方向走去。
不就是流浪嗎?不就是活著嗎?胡鬨能獨立生活為什麼自己不能?大不了吃苦受罪就是了。唉,就是出來的時候帶點衣服就好了,馬上就快要到冬天了,越來越冷了,自己如何禦寒呢?
胡蘿卜正在胡思亂想,忽聽有個聲音喊他“嗐,小子,上哪去?”
胡蘿卜嚇了一跳,轉頭一看,隻見一個男人懶洋洋地靠著樹站著,正冷冷地看著他。他仔細端詳一番才認出來,這人竟然是大力強!
胡蘿卜左右看看,希望旁邊能有個可以求助的人,可荒郊野外的哪會有人?
胡蘿卜想起上次和大力強遭遇的事,已經結下的梁子如何能解?再說自己還親眼看到大力強落敗的糗態。大力強如何能放過自己?大力強對親生兒子都那麼狠,非打即罵、說棄就棄,更彆說是曾經和他打過架的人了。都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啊。
胡蘿卜已經預知了自己的下場,肯定會很慘。因為上次和大力強交手時,淘氣三人組加上凱路都不是大力強的對手,是漢克斯老師來了才把大力強給打跑了。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落在大力強手裡,相比他,自己弱小得像隻螞蟻,大力強要想滅了自己是分分鐘的事。
胡蘿卜向來膽大,此時卻害怕得心跳如擂鼓。可是也不能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等死,得周旋周旋再說。想到這胡蘿卜緩了緩緊張的心情,開口時還是有些結巴“你、你想乾什麼?”
大力強站在那沒動,語氣平靜地問他“我在問你,你要上哪去?”
問得問題很關鍵,可不能說實話,那不更證明自己孤立無援了嗎?胡蘿卜咽了口唾沫,“我、我就是溜達溜達。”
大力強笑了“你一個人在荒郊野外溜達?”
胡蘿卜語塞了,是啊,誰會這麼晚了不好好在家吃飯反而在野地晃蕩呢?他無法辯解,隻好低頭用鞋子搓著腳下的土地。
大力強停了一會又問“他怎麼樣?”
胡蘿卜抬起頭狐疑地問“誰?”
見大力強盯著自己不說話,胡蘿卜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大雨,就如實地回答“他現在很好,他媽還有他哥哥,噢,你也見過的,就是那個胖胖的熊貓,她們都對他可好了,都拿他當寶。他現在又白又胖,他哥還教他編竹子呢。他學習也好,老師同學都喜歡他。”
大力強沉默著不說話,眼神空蒙地盯著某處一動不動。
胡蘿卜忽然想起大雨挨打的事,就接著說“前段時間有個叫豺哥的人來找他,差點把他打死,是他媽媽還有我們體育老師,就是上次和你打架的那個人救了他。”說到這胡蘿卜突然想起來,被漢克斯打敗那可是大力強的恥辱,自己竟然特意提起,這不是故意激怒他麼?自己真是被嚇得腦子進水了。
胡蘿卜忐忑地看了眼大力強,見他麵無表情,這才小心翼翼地補充“他們倆為了救大雨都受傷了。”
大力強還是不說話。
胡蘿卜不知道再說什麼才好,低著頭,隻等大力強發落。
過了一會,大力強忽然問他“你是不是離家出走了?”
胡蘿卜驚愕地抬頭看向大力強,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大力強雙手環胸,站直身子不屑地說“要是連這點事都看不明白,我這幾十年就白混了。”
說到這,大力強慢慢走過來,胡蘿卜膽戰心驚,下意識地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