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平靜道。
“我隻是在等最後一戰，最後一戰之後我便會飛升，等我走了之後，武帝城自然也就不複存在了。”
“當初韓生宣要學高樹露，屠儘江湖上一品三境的高手，許多散人都投入武帝城之後，武評就有了個規矩，不把武帝城城中人列在榜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這四個徒弟各頂各的懷著巨大的本事，卻不為世人所知曉，老家夥我在世間也呆得足夠長時間了，該想的不該想的，這個時候也該全想到了，總不能一直霸著不走吧，那豈不是讓人厭煩嗎。”
“我走了之後，我打算安排他們幾個各自離開，宮半闕和樓荒去京城，林鴉去南疆，至於我這大徒弟於新郎何去何從，我還沒想好，不過綠衣多半是要交給他照顧。”
隋斜穀看了一眼綠衣，這小丫頭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看你這個樣子，最後一戰大約不是留給我的吧？武評榜前五名，好像隻有拓跋菩薩沒和你交過手了，你難道是想去北莽找拓跋菩薩？”
王仙芝聞言嗤笑一聲。
“拓跋菩薩還是算了吧，以前老夫就沒瞧得上他，不過就是在老夫身後吃灰的命罷了，這蘇逸之和洪洗象接連出現之後，他就更沒什麼吸引力了。”
“以前我還認為我王仙芝在一天，他就一天成不了天下第一，現在我倒是覺得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一樣也成不了天下第一。”
“我死了之後，在他頭頂上還有兩座大山，那第一座不用說自然是洪洗象，這個呂洞玄齊玄真，三者合一。”
“不過我倒是更好奇，蘇逸之也許更加的難纏，他的成長速度簡直令人歎為觀止，有我這樣一個人在世間，他居然還能有如此的成就，我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奇他的個人氣運該是有多大？”
“我一直以為我的存在才是讓天下再難以人才輩出的原因，如今一看他……我不得不承認，也許我想錯了。”
隋斜穀搖了搖頭。
“不光是你想錯了，隻怕整座江湖和兩座江湖都想錯了。”
“現在的江湖和以前可不一樣了，洪洗象、蘇逸之、拓跋菩薩、李淳罡、鄧太阿再加上洛陽，隨便拎出來一個，除了高樹露所在的江湖以外，隨便丟在哪個江湖，百年之內都可打遍天下無敵手，當然了，我也是。”
王仙芝笑了笑。
“江湖如今格局還不都是那黃龍士造的孽？你離他那麼近，當初真應該殺了他，為天下做個好事。”
隋斜穀聽王仙芝說什麼殺人不殺人的，趕緊撂下手裡邊吃了一半的劍，用兩隻手捂住了綠衣小丫頭的耳朵。
“你這人作怪的很，當著這麼小的孩子麵說什麼殺不殺的！”
小丫頭看著爺爺又看了看這個白眉毛的獨臂老頭，掙脫開這老頭的一雙手跑到王仙芝麵前，實在是好奇的問道。
“爺爺，你為什麼不自稱老夫了呀”
王仙芝哈哈一笑，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
“因為這個長眉毛老爺爺比爺爺還老二十歲，不過你彆看他比我大，他就是年紀大本事不大的！”
隋斜穀一聽急了，當即吹胡子瞪眼怒道。
“王仙芝，你要不服咱倆現在就出去打一架！”
王仙芝才懶得理他呢，吃劍老頭那兩縷被打了無數個大小結的白眉瞬間滑直，在空中不斷飄蕩，就如同海裡的海帶一樣。
綠衣小丫頭一下子急了，趕緊跑過去扯下那兩條高過她個頭的眉毛，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裡，給了吃劍老祖一個白眼兒，繼續耐著心打結。
隋斜穀碰見這樣的小丫頭也隻能無奈歎息，看到王仙芝問道。
“你覺得那個陳芝豹借著龍樹聖僧圓寂的機會成就了儒聖境界，後來又被蘇逸之一巴掌打回去了，從太安城溜達一圈之後，境界又回來了，你說是否已經打得過那藏藏掖掖的顧劍棠呢？”
王仙芝聞言搖了搖頭。
隋斜穀一臉納悶。
“這小子天資卓絕，也算得上是罕見的，怎麼就跑去太安城做什麼狗屁兵部尚書去了，為何不直接封王，就藩西蜀啊，那日子多痛快呀，也有閒暇功夫，也有心境去提升境界。”
王仙芝笑了笑，開始給吃劍老祖解惑。
“陳芝豹雖然天賦也算好，不過心機也更深，他是在等同為儒聖的曹長卿戰死於西楚複國，到那個時候他才能占到便宜，借勢穩壓顧劍棠才能有機會有實力和我一戰。”
隋斜穀聞言哈哈一笑。
“得了吧，彆在這臭不要臉了，那陳芝豹哪是衝著你來的？要衝人家也是衝著姓蘇的那個小道士去的，再不濟北涼姓徐那小子和他也是老對手了，那小子的進步速度雖然比不上斬仙道人可也算得上是天賦縱橫，旁人拍馬難及。”
“你這老家夥還以為是之前的天下第二呢，你現在早讓人家給扒拉下來了，你也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你還說我年紀大，你也是個老家夥了。”
王仙芝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我就等著最後一戰呢，這最後一戰我是打算留給蘇逸之的，不過在我和他之前，你要想去找他和他教練一番倒也可以，論起劍道，他已超鄧太阿。”
說起這個隋斜穀倒是有個問題。
“蘇逸之我早晚會去找他比試一番的，不過不是現在說起這事，我倒是想問你，除了武評榜前十人以外，你覺得未來五十年誰能出頭？”
王仙芝獨飲一杯酒。
“劍道而言，被你吃掉棠溪劍的盧白頡，原本劍意不俗，還有成為一代劍仙的風範，可惜也被官場勞碌給迷了眼睛，做了兵部侍郎，也就徹底廢了。”
“武當用劍第三，是因為武當用劍排的上號的一共就三個，這第二個是蘇逸之和這個第三拉的實在是有點大。”
“不過王小屏的劍心倒是不錯，即便頭頂上壓了一個師弟，一個師侄，依然沒跑偏，依舊砥礪劍心，穩步前行，實在難得，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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