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鐵牛本以為是女人間的小打小鬨,隻覺得自家婆娘這個瘋樣子挺丟人的,可裡正剛剛說的是什麼?
“二和叔,不能搬啊,我家剛分家沒兩年,去年秋天才修了房子,銀子都花光了。要是從半月村搬出去,真是活不下去啊。”
他跪在宋二和跟前聲淚俱下。今日是認錯也好,將這個鬨事的賤人休了也好,反正絕對不能被半月村趕出去。
思及此,他使出十足的力氣踹在文翠兒心口,還覺得不解氣,又扯過她的頭發就要打人。
卻被村裡的長輩攔了下來。
“鐵牛啊,你媳婦兒一開始撒潑的時候你咋不打?
無非是在你心裡,覺得文氏說得也有道理,再一個就是,你媳婦贏了,還能得著不少好處。”
“我們是老了,但不瞎,你的小心思我們還能看懂。”
“你們夫妻二人整日裡不想著好好過日子,跟一個小輩來回計較,真是丟人。”
說話的幾人比宋大山、宋二和還要大一輩,宋安寧要喊他們太爺爺,在村裡德高望重,說話有一定的分量。
如此直白的話臊得宋鐵牛滿臉通紅,他是覺得文翠兒不會輸給一個黃毛丫頭,這才沒怎麼阻攔。
一旁的文氏也顧不上被踹的疼痛,聽見她們一家被趕出村子,心涼了半截。
如今這年頭不好,被趕出去的還不如流民,哪個村子都不會接受他們,這是要逼死人啊。
想到了以後的慘狀,忍不住哭了起來。
“二和叔,我下跪,我給你們賠不是,求各位長輩饒我一次,再也不敢了,家中孩子還小,他們出了村子會死的。”
她一邊哭喊著一邊跪下道歉,待跪到宋安寧時,張氏趕緊把孫女拉到一旁。
宋鐵牛兩口子再怎麼說也是宋安寧的長輩,受了他們這一跪,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閒話,好沒意思。
看文氏可憐巴巴的樣子,不少上了年紀的長輩都出來勸和;
“二和啊,你就饒過這次,下次再犯趕出去也不遲。”
“是啊,鐵牛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一筆寫不出兩個宋,你也消消氣,彆計較了。”
宋二和開始也沒想著真給他們趕出去,隻是這文氏不止一次挑釁他這個做裡正的,不給點教訓怕是不能悔改。
話都這麼說了,不能就這麼算了,思索再三才開口
“文氏,你和寧丫頭打賭輸了,可認?”
“我認!我服!再也不亂說了,是我沒本事還想著編排人,求您饒過我,求您……”
現在的她後悔極了,來山上挖筍本來是好事,還能賣不少錢,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好,你剛剛挖的筍歸寧丫頭,你家的地界也隨阿寧去挖。如今各位長輩都求情了,就饒你這一次。
但是,今年你家地裡的收成,交兩成給村裡,換來的銀子用來修繕祠堂,誰再敢背後嚼舌根冤枉人,也是這個下場。
再有一次,任誰求情都沒用,直接滾蛋。”
這兩成糧食是宋二和算好的,現在的賦稅是地裡所收的三成糧食,剩下的是一個家庭一年的口糧,村裡收了這兩成不會餓死人,但也不能讓一家好過,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宋鐵牛夫妻點頭如搗蒜,隻要不把他們趕出去,做什麼都行。
眾人剛開始隻想吃瓜看熱鬨,沒想到鬨成了這樣,有不少愛講究人的婦人都低著頭努力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