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倆說的不是一個東西。
屋子裡的地龍是在地麵下方砌上煙道,其實跟火炕是一個道理,就是麻煩了些。”
宋二和做了大半輩子瓦匠,宋安寧隻簡單說了兩句,他就明白了七八分。
這活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就拿盤火炕來說,要確定好煙道的走向,煙道不能太複雜,要根據火炕的麵積調整到最合適的寬窄,出煙口需要有回風洞,洞口的大小、高度和傾斜角度也都有說法。
這需要請經驗豐富的老師傅來做,還有這地龍,雖然阿寧說會給圖紙,可誰都沒做過的東西,隻能一點點摸索著來。
半月村的冬天漫長又難熬,若下幾場大雪,壓塌了房子,出人命也是常事。
“今年的辣椒掙了錢,咱們村裡的人家也該好好修下房子,加上今年的玉米種子不錯,這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如果不發生瘟疫的話……”
宋二和帶著宋安寧繞著屋子轉了幾圈,邊走邊感慨著,想到臨海鎮出現了那樣的事,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咱們先彆大肆宣揚,瘟疫這事兒有沒有還是兩說,彆引起村裡人的恐慌,結果什麼事都沒出,這可不好。”
瘟疫一事隻是宋安寧猜測,能不能傳播,傳到何處,這些她都不知道,而且宋二和也是有數的,不十分確定的事他也不太敢說。
“阿寧放心,你二爺爺我做了幾十年的裡正,知道該怎麼做。
也彆提瘟疫什麼的了,就快雨季了,就當是為雨季準備些鹽巴,糧食什麼的,也能說得過去。”
二人說完這事,宋安寧又指著後麵那一大片地說了下自己的想法。
“那塊地先留出來,我準備在那處蓋幾間小院,讓明叔一家和秋月姐過去住。
白日他們照常上工,晚上回自己院裡睡,這麼一來能方便不少。”
宋二和對她這個想法十分讚成,關係再好也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分開來住最好不過。
而且加蓋幾間小院也花不了多少銀子,房契和地契都是宋安寧的名字,若誰不想住了,把房子收回來就是。
“明叔家住的那院子要大些,家裡人多,再過幾年元寶哥也要說親事了。
秋月姐那個三間就夠,東西廂房也配上,正好用來存放鴨蛋。
旁邊再加蓋兩個院子,住人也好,存東西也行,蓋一回房子,都收拾利索看著也舒心。”
“行……這幾天你在家,咱們有什麼事,及時商量就成。”
宋二和說著,將手裡的圖紙展開,用炭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抬頭問兩句宋安寧房子的細節問題。
宋大山背著手過來時,就見自家弟弟和孫女蹲在大門口,捧著圖紙研究得十分認真。
“嗬嗬,喊了兩聲都沒聽見,這是研究啥呢?”
見阿爺過來,宋安寧朝他招了下手,剛才還笑話他們二人的宋大山也加入了嘀嘀咕咕小分隊,指著圖紙上的一個位置,與宋二和爭論個沒完。
“聽我的,這裡就得砌這麼高。”
“大哥你說得不對啊,這樣的話冬天會冷。”
“根本不會,你懂個啥?”
“我做了半輩子瓦匠我能不懂?”
“混蛋玩意,你不聽你大哥的是吧?”
“你說錯了我聽啥?阿寧這房子可是交給我管的,不聽你的!”
“哼,拿雞毛當令箭,我孫女的房子若出問題,老子打不死你!”
“……”
宋安寧也插不上話,更不敢在這個節骨眼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兩個小老頭爭論得臉紅脖子粗,都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就像小孩子吵架一樣,從新房院裡吵到大門口,宋安寧勸了幾句根本不聽,到最後怒氣衝衝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