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打開門,先給了宋年一個窩心腳,揮舞起掃帚狠狠地打在他身上。
宋年見是柳氏,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掃帚扔在一旁。
眾人隻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落在宋年臉上,柳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指著屋內悲傷地說道
“你看看,娘讓你氣成了那個樣子,還不知悔改嗎?
今天本是秋月的好日子,一家人都樂嗬嗬的,你非要鬨這麼一場,如今滿意了?你得意了?”
柳氏越說越激動,又從屋裡拉著宋安荷出來,撩起女兒的衣袖繼續道
“這是你自己造的孽,荷兒是個女娃,那日被你打翻的粥燙傷,如今留了這麼大一塊疤,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還有阿寧,若是沒有她,咱們今日還不知下頓吃什麼。你剛才是怎麼說的?說阿寧是個混丫頭,活該被退親。
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嗎?怎麼忍心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家裡人還要怎麼對你?
如今娘已經倒了,若是醒不過來,你就跟著一起去了吧,這些年爹娘是如何對咱們的,你不知道嗎?就算分家,娘沒事就帶些糧食過去,你是沒吃嗎?給你吃還不如喂狗!
你不是拿和離威脅我麼?咱們現在就讓二叔寫和離書,我帶著孩子在村裡種辣椒,醃鴨蛋,一樣能活!
再敢對我和孩子們動手,就殺了你!”
柳氏說完,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拉著安荷進了屋,剛才還是小媳婦模樣的她,臉上帶了些從未有過的神采,有堅毅,甚至還有些張揚。
“嘖嘖嘖,你二嬸演技最佳,香香佩服。”
宋安寧笑了一下,回了她一句
“這不是演的,都是真情流露,看著吧,從今日起,我二嬸再不是從前那個軟包子了。”
“哈哈,怪不得呢,二嬸這樣很帥,不服就乾,香香喜歡……”
屋裡,柳氏將憋在心裡的情緒宣泄以後,神采奕奕地站在眾人中間,宋大山和宋二和對視一眼,朝她讚賞地點了點頭。
宋年痛苦地蹲在地上,接連被打,他口鼻中溢出些血,看著分外可憐。
娘被他氣病了,媳婦也要和離,還有家人對他失望的目光……
到如今,他才覺得自己錯了,回想過往種種,張氏對他的悉心嗬護,長到六七歲也舍不得讓他乾活兒……
還有阿寧對家裡的照顧,柳氏生孩子難產的模樣……
宋二和見他又愣住,還適時添了一把火。
“侄媳婦,待大嫂醒了,我就帶著你們去鎮上和離,那間房子給你和孩子們,離開他,咱們過得更好!”
“不,不和離!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娘啊,你快醒醒,阿年給你磕頭認錯……嗚嗚嗚……”
“二叔你早乾什麼去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阿奶如今躺在床上,你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呢?
你可想過,因著你的一番話,老人家若得了急病,有個好歹,你要怎麼辦?
二嬸若是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你真能心安理得地另娶新婦嗎?”
“不,不要那樣……”
宋年哭得像個傻小子,剛才阿寧這麼一說,他才後怕起來,自己真混蛋啊,是怎麼敢的?不管是誰,若因著他犯渾出了事,那後半輩子他隻能活在悔恨裡。
就在這時,床上的張氏咳了一聲,慢悠悠地睜開眼睛,有些迷茫地望著大夥兒。
剛要開口,就見宋大山連忙捂住她的嘴,將頭搖成了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