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喝到九點。
吳女士也算是給他們今天開了權限,九點之前都沒來趕人。
到九點的時候,肚子已經撐到喝不下了。
林迦就趴在桌上。
林國華也喝多了,還笑她“就這點能耐啊?以後出去彆說是我林國華的女兒!”
林迦身體在抽泣。
一下一下。
一開始隻是短促的,偶爾的。
漸漸。
愈來急愈促。
最後直接沒忍住,哭出聲。
老林慌了,連忙去安慰“迦迦?怎麼了迦迦?”
林迦推開他手,一邊搖頭,一邊起身去夠紙巾擤鼻涕。
本來好好一個人,哭成了淚人兒。
眼淚汗水鼻涕的分不清。
她就是難受。
心疼老林。
也心疼吳女士。
更多的還是對他們一家從當初得知噩耗,到走到今天這段時間來驚慌、絕望、不甘、艱難、和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複雜心境。
林迦是什麼時候覺得錢難賺的呢?
大概是躲在牆角,聽到醫生告知老林手術費以及後續化療費用是多大一筆數字,她回家看到自己平時偷偷積攢下來的‘私房錢’的時候。
大概是她第一次兼職,累到雙腿發虛,腳軟站不直,隻能拿到八十塊錢的時候。
或者是,她瀏覽招聘網站,看到她那個專業畢業之後的入職薪資的時候。
……
縱然這樣。
林國華依舊沒少過她一分錢生活費。
給的雖不高吧,但也不低,一直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的平均水平。
這一點,她之前就抗議過。
林國華堅持要給。
後來她就把這筆生活費偷偷存起來,趁著他不注意,給存到吳女士的住院卡裡。
林迦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起碼到現在還這麼認為。
這也是她唯一能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裡,能幫得上忙、有存在感、或者能有限解決掉一點老林壓力的途徑。
林國華安慰了一會兒,忽然就沒聲了。
林迦還在用紙擦拭眼淚,她抽泣聲很小,擔心吵醒了早睡的吳女士。
“好點沒?”林國華疼愛望她。
林迦點頭。
林國華滿眼慈愛“迦迦,其實自打你出去做第一份兼職,我就知道了。”
聞聲,林迦稍頓。
客廳內吸頂燈光線淡潔,照在林國華喝了酒滿臉通紅的臉上,讓那唇畔浮著的笑意都多了幾分孩子氣。
“我就想,是該讓她出去鍛煉鍛煉了,你是個大人了,以後能自己賺錢買大白兔奶糖了!”
“……”
林迦開始愣住,一秒後,翻他一個大白眼。
父女倆相視一笑。
林國華一笑就滿臉的褶子。
林迦鼻子一酸,眼淚又差點掉下來。
好奇怪,她那點酒量,今天也沒喝少,居然一點醉意沒有。
桌上飯草早涼了,一點熱氣都沒剩。
林迦玩著一顆沒丟的酒瓶蓋,“我當時沒跟你們說,是怕你們擔心,要我專注學業什麼的。”
“理解。”林國華點頭“但你長大了,爸媽心疼你,可你是我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那脾氣?我要是阻止你不讓你去,你肯定會偷偷找下一家。”
他摸著有點突出的應酬多了會顯現的啤酒肚“那咖啡廳挺好的,離學校也不算遠,環境也不複雜。”
林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