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逛下下,林國華弓著腰。
哪怕對麵的人根本看不見,他依然不住的點頭哈腰的賠著笑臉,不管對麵說什麼,一直說“是是是”
“對對!”
“老張你說的是對的!”
“老張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我現在也就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是真的沒辦法”
“老張,我,求求你了”
……
他一遍一遍的說,一遍又一遍。
林迦那晚後來把剩下的煙全都抽完。
她頭一回知道,煙是個好東西。
她認識它,晚了點。
那個畫麵對林迦的衝擊力有多大呢,大概就是在那個瞬間,她內心的陰暗麵開始瘋狂滋長,盛開出一朵貪婪的小花。
自此,她丟掉了她愛的,和愛她的人。
還有此後很多個艱難酸澀的日日夜夜,她獨自一人麵對著這個完全空洞虛妄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
林迦睜著腫泡眼被外麵的數落聲吵醒。
吳女士一大早在外麵咋呼,說林國華又偷偷抽煙了,滿屋子的煙味,連衛生間裡都是。
林迦沒吭聲,默默吃完早飯出門。
沒去學校,她去的是林國華交了定金的那還沒交付的小區的售樓處。
帶了戶口本,身份證,一係列可以證明她跟林國華父女關係的紙張。
“所以,就算隻付點違約金,定金也不能退?”林迦看著眼前的房產銷售,麵如死灰。
“是的,很抱歉,這是硬性條款。”銷售抱歉的笑笑“出於業主本身的原因,所交定金一概不能退的。”
“但我家裡人生病了,很需要這筆錢,並且,如果後續我們的分期不一定能還上!”
“真的抱歉,這些問題不在我們的條款範圍之內。”
來之前就知道沒談判的餘地,但她還是來了。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希冀能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發生奇跡。
從售樓處出來後,林迦坐上回學校的公交。
一路搖搖晃晃,微信裡靜靜躺著一條鄭薇薇的消息,說中午要跟徐進遠吃飯,還有裴異,問她要不要一起。
林迦說不了,收起手機。
沒一會兒,手機又震起來。
這次是個電話,電話歸屬地北城。
“你好,哪位?”
“迦迦,是我,你裴叔叔。”
聞聲,林迦頓住。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說“裴叔叔您好!”
“欸,有空嗎?我來星海辦點事,有空的話,裴叔叔請你吃個飯,就咱倆。”
“……”
“迦迦?在聽嗎?”
“在!在聽的。”林迦握緊手機,“您在哪,我去找您吧。”
吃飯的地點,是家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
很能彰顯裴家明身份地位的地方。
一進餐廳,就有悠揚的音樂從小提琴手的琴弦中流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