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警方不讓走就不走,遵紀守法。”
車窗降下半分,陳郗琮點燃一根香煙,氣定神閒。
黑襯衫袖口往上折了兩道,腕骨瘦削,青筋明顯,搭在車窗上。
夾著香煙的指尖自然垂落,指關節線條有棱,皮膚冷白,分外矜貴。
香煙嫋嫋,質地醇厚微苦,陳郗琮望著車窗外的警車,眸色古井無波,一如往昔。
大雨磅礴中,警官筆挺乾淨的背影拓入眼底。
模糊了距離和界限。
陳郗琮撚了撚指尖,若有所思“今晚大橋上執勤的是哪一隊交警?”
阿笙隻說了一句“有調動。”
陳郗琮輕嗬一聲,看著雨幕車流中的警官身影,“我說怎麼連他都過來了。”
先生一貫跟警方不太對頭。
警方那邊對陳氏企業的經濟案咬得很緊,這些事情,阿笙不該說就不說。
而陳郗琮另一手拿手機的手,還停留在晚上十點二十三分最後一通通話記錄上。
備注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薑裡。
他涼薄收回目光,本想和池延祉打聲招呼,畢竟是池家人,但後來想到對方的身份,又覺得索然無味,憊懶下來。
更不覺得那輛救護車上的人會是薑裡。
她沒那麼脆弱。
況且還有力氣罵她,六年來第一次,也是稀奇。
這個女人。
庸俗,冒昧,貪慕虛榮。
分手後的錢,就算是退圈,也足夠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她舍不得死。
陳郗琮自認仁至義儘,以後也不想再和這個名字有任何牽扯。
從他眼中劃去的名字,如同抖落一片灰塵。
阿笙聽著陳郗琮,歎了口氣。
真是奇怪。
幫了彆人,自己又不急著走,明明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阿笙實在猜不透先生的心思,隻好陪著先生一起等,到時候送他到機場。
這場雨,下了一整夜。
下得夜都分外冷了。
……
兩天後。
新區一院。
陽光暖融融的,快要將枝頭的新葉融化。
人往高處走,也許其他人都為了避嫌,從薑裡醒來之後,沒有任何人聯係過薑裡,微信上的問候屈指可數,那幾個把原主同樣當做是唐今歲替身的港圈大佬,也沒有任何聲響。
死亡不是終點,被遺忘才是。
從聲名鵲起,到被人遺忘,原主用了八年見證人情冷暖,其中六年在和陳郗琮糾纏不休。
也許是害怕承受遺忘的痛苦,對她來講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所以她選擇了用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