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眼媽媽忽而抬起乾枯的手,黑長的指甲對準麵中,衝著雲清音的腦袋伸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刺穿對方的頭顱時,無眼媽媽卻緩而慢地撫摸上雲清音的臉頰。
粗糙的指腹輕輕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她頗有些心疼道:
“傻孩子,彆哭,你受苦了。彆哭,哭了媽媽會心疼。”
無眼媽媽的聲音並不好聽,像破舊卡殼的收音機有些刺耳,可雲清音仍然從中聽出了懷念和溫柔。
雲清音下意識地握住無眼媽媽的手,咬著唇用力點頭:
“謝謝媽媽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我會好好珍惜的。”
無眼媽媽能清楚地感知到眼前這個人類的話沒有作假,她是真的感動,也是真的感謝。
“曾經,¥也是這樣...”
她沒頭沒尾地說著,細若蚊聲。
隨後撫著雲清音的臉頰,深深歎氣:
“一年?看來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無眼媽媽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類竟然僅剩一年的壽命。
“彆坐在那,都快來吃飯了。”
屠夫爸爸端著幾盤佳肴放在餐桌上,其中最為明顯勾人的是擺放在中間的紅燒排骨。
排骨色澤紅潤,肉質細嫩、呈粉白色,散發出令人陶醉的香氣。
“對對,吃飯。我們家寶貝好久都沒吃過你爸爸做的飯了吧?肯定想得緊,快來嘗嘗。”
無眼媽媽依舊緊握著雲清音的手,她心情不錯,甚至能分出一個眼神來給被忽視良久的羅雪。
“你也來吃吧,我們寶貝可是經常提起你的。”
口氣不算好,但相較於之前要強上些許。
“好的,謝謝阿姨。”
羅雪絲毫不在意對方怠慢的態度,反而一臉微笑地說:
“我們兩個是最好的朋友,我也經常跟家裡提起她呢!”
閨蜜似乎怕折了自己的麵子,她完全沒有生氣,還向著自己說話。
餐桌上,雲清音小口小口地扒著青菜,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在雲家,她是沒有資格上餐桌的。
父母哥哥都嫌她臟,嫌她曾經是撿垃圾的孤兒。
所有人都在一起吃飯,唯獨雲清音要等大家吃完後才能吃些剩飯。
她不敢吃肉,流浪太久終於回家的她總覺得隻要自己懂事點,乖巧點家人就會喜歡和接納她。
肉對雲清音來說,是奢侈。
再加上之後患上癌症,那種痛苦是心理和身體的雙重折磨,她根本沒辦法吸收太多的營養,吃兩口就會吐。
饑餓攪動著腸胃的感覺,已經習慣。
“寶貝多吃點啊,怎麼能隻吃青菜呢?你們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肉哪行。”
無眼媽媽夾了一塊肉放到雲清音的碗裡,屠夫爸爸則是一言不發、但手卻很誠實地給她夾了一塊魚肉。
“吃魚,聰明。”
簡單的四個字,雲清音隻覺得心底悶悶的。
恐怖世界,似乎比現實的家庭更溫暖。
她一言不發地悶著頭,米飯將腮幫子撐得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