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其猜測這些，還不如儘快的做決斷，畢竟他沒幾日可活了，這傷是做不了假的。”
朱雀的話不無道理，顧燕沉默，心緒紛飛，目光不自覺的移向牆邊的謝芝。
“我們還是先出去吧，到時候你再慢慢想，還是有些許時間的。”
一直待在夢境裡也不是個事，朱雀能感覺到它隻有一點時間了，馬上就要陷入沉睡了。
顧燕沒說話，臉上神情變幻莫測，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指尖用力到發白。
朱雀能清楚的察覺到她心中的糾結怨恨，雖然它不是很清楚顧燕的來曆。
但她眼中偶爾露出的驚心恨意騙不了人。
沒有遭受過刻骨銘心，深入骨髓的慘痛經曆，是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恨意。
一朝要做下這種生死抉擇。
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付出生命的代價。
即使是它，同樣也會遲遲決斷不了。
而且它隱有種預感，顧燕的仇一定還沒有報，對象也絕不是今天的趙星一乾人等。
求生的本能加上未報的血海深仇，怎會不彷徨迷茫，不恨不怨。
一向冷心冷情的朱雀在這一刻發現它自己竟然有些憐惜顧燕。
說不上來具體的原因，明明以往修煉九幽陣法的人，也大有身世悲慘，性格殘暴嗜血的人在。
但它從沒有產生過同情的情緒。
甚至還很開心他們這些人有如此傷疤與仇恨，可以更好的讓它大開殺戒，殺個過癮。
但此時此刻，它確實替顧燕感到不甘。
身上怎麼就會被結成這種契約呢。
……
片刻過後，顧燕終於動了。
她俯身上前一手穿過謝芝的腋下，一手攬起他的大腿窩，一個乾淨利落的公主抱。毫不費力的抱起了謝芝。
——
二人一鳥行至長秋宮內，卻看見宮殿裡竟然多了一個人的存在。
衣衫襤褸，發絲淩亂，但那一雙眼睛卻罕見的堅毅明亮。
是那個女皇——寧錦辰。
顧燕看著她的樣子，記起了在那破院大門上的畫麵。
隻記得她設計得到帝王的注意，然後畫麵就到此為止了。
這一下見到她，倒是讓顧燕想起，趙星等人對她的費儘心機。
“仙長！錦辰拜見仙長。”寧錦辰一見到顧燕，便雙眼一亮，對著她的方向就是紮紮實實的一跪，動作極為恭敬。
顧燕眸中浮現一抹詫異，不明所以的盯著她。
連帶著朱雀也微微驚訝。
“多謝仙長救我性命，大恩大德錦辰無以為報，願自此跟隨仙長身側，當牛做馬，儘心儘力侍奉仙長！”
寧錦辰堅定的說完之後，就對著顧燕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咚！
力道之大，等寧錦辰再抬頭的時候，她額頭上方的皮膚已然紅腫了一塊。
顧燕那一雙杏眸中浮現幾縷閃爍的暗光，也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打量著寧錦辰。
思緒流轉間，顧燕忽然想起，這個凡人女皇引得趙星等人費儘心機想得到她。
她當初還說要等趙星死了的時候把這女皇據為己有呢。
隻是沒想到讓趙星逃掉了，顧燕一時也忘記了這茬。
沒想到這寧錦辰還自己送上門了。
不過眼下顧燕沒工夫聽她囉嗦，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出去再說。”
“錦辰都聽仙長的。”
寧錦辰做足了卑微的姿態，惹的顧燕又多看了她一眼。
朱雀聞言又再度撕裂夢境，顧燕抱著謝芝，率先走進那裂縫之中。
寧錦辰看著氣勢磅礴的朱雀，很自覺的側過身對著它做了一個您先請的動作。
朱雀眼角餘光睨了寧錦辰一眼，很滿意她的識相，神情高昂的邁著步子踏進通往現實的裂縫之中。
寧錦辰也極快的緊隨在朱雀身後，一同走出了這個於她來說受儘折磨的地方。
一踏出夢境，眼前儼然是一間奢華威嚴的屋子。
顧燕皺眉，微微凝眸打量著麵前裝飾輝煌的環境，這又是哪？
在身後走出來的寧錦辰注意到顧燕的神色，想了一下，快步走到其身旁，主動開口為她答疑解惑。
“仙長不必擔憂，此處是我的寢宮，我也正是從這裡進到那個離奇的世界的。”
顧燕聞言看也不看寧錦辰，徑直往寢宮裡麵走，雙手一揚就把懷中謝芝扔到那寬敞豪華的龍床上。
她自己則轉身看向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的寧錦辰。
“我不需要婢女。”顧燕修長的雙腿一邁，霸氣的坐在龍床邊，周身氣質極為壓迫。
她單手托著側臉，麵色冷漠如冰，一雙深邃的杏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寧錦辰。
朱雀同樣也待在顧燕身側，一雙純淨如琉璃的眸子盯著寧錦辰。
一下被這兩股眼神盯住，寧錦辰有些緊張的吞了口唾沫，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她也顧不上害怕了。
“仙長容稟，我知道自己身無長處，也沒有仙長那般巨大的力量，但是我絕對會對仙長忠心耿耿，仙長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我會當仙長最為忠誠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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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腿彎曲，整個人跪伏在地上，低垂著頭，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堅定不移。
“人心最為善變，今日之誓言，明日之笑話，你的理由你自己相信嗎？”
顧燕並不打算收下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皇，這麼努力的想貼上她，意圖是什麼呢？
凡俗界有一句話說的好，無事獻殷勤給，非奸即盜。
雖然寧錦辰說自己救了她，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但顧燕可不信這套拙劣的說辭。
首先她看著很像好人嗎？
其次寧錦辰哪隻眼睛看到自己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