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內侍謬讚。”顧燕說，“陛下記掛，是我的不是，改日等眼睛好點，定會入宮拜見。”
“世女有心了。”李坊笑著轉向顧燕，又看了謝芝一眼，不禁感歎兩人的容貌還真是相配，一個清冷如仙，一個溫柔知意，就是可惜前者眼睛毀了。
謝芝被李坊看的渾身不自在，顧燕許是察覺到他的情緒，頓了一秒，主動握緊了他的手，由兩手相扣變為十指交纏。
謝芝身子一震，無邊的歡喜從心底湧了出來，他瞄著自己和她緊緊牽著的手，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弧度。
李坊眼中露出促狹，“世女跟側君的感情可真好，真是羨煞旁人。”
顧燕微微一笑，沒有反駁，心中卻有些疑惑，這李坊口口聲聲喚她為世女，態度也還算恭敬，難道李坊今天不是來宣布廢她世女身份的旨意嗎？
謝芝則耳根發紅，望著她的側顏，心裡填的滿滿漲漲。
趙星笑著走近，“李內侍有所不知，姐姐與側君感情一向好的不得了，父親說要給側君庶君位分，姐姐還嫌太低了呢。”
“哦～竟還有此事，”李坊做出驚訝的樣子，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不住的點頭，“小人越看，越覺得世女與側君是一對天生的璧人呢。”
“李內侍實在是過譽，我與謝表哥自幼一起長大，又是父親做主，難免不想委屈了他。”顧燕按下心底的不解，笑容得體。
謝芝心頭微動，麵上微紅。他不知道顧燕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出於客套，即使是客套，能聽到這句話，他也知足了。
“說到謝主君，不知道他身體可好，陛下還特意托小人看望一二呢。”李坊轉為憂愁的表情。
謝氏暈倒和顧燕眼瞎的事情在昨日已經傳遍了京城，有好事者甚至還編了一首童謠在大街小巷傳唱，可以說是無人不知。
就連昨晚紀聽出去找絲綢鋪子時，都能聽到有人在議論這件事。
聽到這話，顧燕指尖陷進了謝芝的肉裡，謝芝知曉她心裡難過，生生忍著，麵上沒露出一絲異樣。
“世女？”見人沒回答，李坊疑惑著又問了一遍。
當然，她並不是真不知道謝氏的病情，早在昨晚，太醫回到宮中，就把謝氏的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陛下，據說是沒法子，藥石無醫了。
現在問這話不過是想看看顧燕的反應，畢竟出宮前陛下特意交代過。
趙星仗著顧燕看不見，毫不掩飾眼中的嘲諷與得意，她雖然不知道謝氏病得怎麼樣了，不過看謝芝的表情就知道，八成是不行了。
謝氏一死，王府以後還不是她們父女的天下。
想著想著，趙星笑意愈盛。
“多謝陛下掛懷，父親他還未醒，我相信再精心調養數日，便能好起來。”顧燕語氣平靜。
“那就好，哎呀，真是老天保佑，謝主君是個有福氣的人。陛下知曉後也能放心了。”李坊一副信以為真的模樣。
顧燕白紗之下的眼睛半闔著，其中隱有紅光微動，父親變成現在這樣，誠然她有過錯，讓父親時時為她擔憂，但趙星，廣昭王，秦側君這些人也是幫凶……她不會放過這些人的。
白紗綢布細膩，並沒有人看到顧燕眼中的血光。
一陣腳步聲響起。
“哎呦，王爺來了，拜見王爺！”李坊眼尖的看到了廣昭王的身影，連忙奉承地弓著身子，對著三人身後行禮。
趙星反應過來，立刻斂去眸中得意，“拜見母親，拜見秦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