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庭嶽套上手套繼續乾活,整個人更有乾勁。
薑榆也沒閒著,進廚房給他們做早飯。
簡單蒸了紅薯,配一碗疙瘩湯,喝完整個人都暖和了。
吃過早飯,院子裡的雪都被清掃得差不多了,而後就聽見廠裡組織人手去掃雪。
不僅在二廠的工人要去,家屬也得跟著,帶上各家自己的工具,去清掃大街。
這是薑榆和賀庭嶽結婚後的第一回,自然躲不過。
她戴上手套和帽子,這帽子是她自己做的,耳朵也能遮住,很是保暖。
賀飛燕瞧見,也想要一頂這樣式的,薑榆便說之後有空再給她做。
他們一家分在了同一條街,身邊大多是同一個大院的,很是熱鬨。
看著大家說說笑笑乾活,薑榆心道這哪裡能看出平日裡有多少摩擦呢。
不遠處,是跟他們同一條胡同的家屬,都是國棉廠的。
掃了一會兒,薑榆捶了腰兩下,被徐麗華暗諷了一聲嬌氣。
薑婷跟著諷刺:“我大姐就是沒有那資本家小姐的命,卻生了一副小姐身子,從小到大都這樣,到了乾活的時候一準不見人影,哪裡能想到她今天會來。”
薑榆笑笑不說話,根本沒搭理。
倒是賀飛燕懟了句:“我哥的動作快,一人能頂仨人,我和我嫂子就算不來,也沒人說什麼。回頭我嫂子腰痛,心疼的還是我哥。不像薑婷嫂子糙人一個,閃了腰估摸著都沒人心疼。”
薑婷憋著一口氣,說不出反駁的話,隻得把怒氣發泄在地上這些雪。
眼瞧著就要掃完,一個豐腴身材的女人走了過來。
薑榆認得她,是隔壁大院的嫂子,張菊香。
張菊香沒看彆人,直奔賀庭嶽。
“賀兄弟,我今個兒出來沒帶手套,能借我一雙不?”
賀飛燕:“……菊香嫂子,你怎麼年年都不帶手套,上一年就是你把我哥的手套借過去,之後一直都沒還呢。”
張菊香沒想到去年的事,竟然還有人記得,笑容頓時尷尬起來。
“這不是忘記了嘛,我先前想還來著,後來發現破了洞,哪裡好意思把破的手套還給你們。”
賀飛燕哼笑一聲,既然用破了,怎麼不見你賠錢。
張菊香搓著手,肉眼一瞧,兩隻手凍得通紅。
“我今天出來得急,沒戴手套,賀兄弟你把手套借我,我這次肯定還。”
她以前沒少和賀庭嶽借東西,看在她男人的份上,他都借了,料想這次肯定也不會拒絕。
但這手套是薑榆特地給他做的,他哪裡願意。
“菊香嫂子,我這手套是我媳婦兒給我新做的,第一次戴,也有些大了,不好借給你。”
重點是“媳婦兒新做的”,可張菊香卻裝聾作啞,隻聽見了後麵那兩句。
“沒事,我不嫌大。”
賀庭嶽淡聲道:“你不嫌我嫌,我媳婦兒給我做的任何東西,和底褲是一樣的,不能借人。”
張菊香:“……”
這樣直白的話,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她回到自家男人身邊,忍不住抱怨起來。
“先前以為他是個大方的,如今看來,那都裝的。”
她男人王國忠先前也是保衛科的,在賀庭嶽手底下當巡邏一隊的隊長,前年在抓小偷的時候,摔斷了腿,又因為沒養好,從此瘸了。
二廠沒辦法,隻好把他調去倉庫,乾不了重活,又沒什麼太大能耐,注定庸碌無為。
王國忠冷哼一聲,“人走茶涼,誰會對一個瘸子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