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工大會主要是為著段玉珍和張菊香先前鬨事,對大家做一個說明,希望能通過她們的事例,警醒二廠的職工,以此為戒。
鄭廠長在台上說了一會兒話,薑榆在台下聽著。
想著不愧是能做到廠長的人,懂得恩威並施,一字一句振奮人心。
等他下台,則是段玉珍和張菊香輪流上台做檢討。
原先張菊香是不願意的,架不住她男人在二廠乾活,不得不低頭接受懲罰。
周雪睨著薑榆,明知故問:“是為了你的事吧,薑榆?”
薑榆坦然點頭,“和我有關,卻不是全然為了我的事。她們的行為對廠裡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我自認為沒那麼大麵子,能叫廠長為了我的事小題大做。”
周雪掩嘴輕笑,“你這就妄自菲薄了,誰不知道你男人賀科長啊……”
話音未落,她突然捂住了嘴,佯裝懊惱。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薑榆看向她,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周雪同誌原來不僅記性不好,還老是說錯話,這樣的話,你好像也不適合做廣播呢。你當初是怎麼進宣傳科的,好像能力不太行,不會是有關係吧?”
說完,薑榆學著她的動作捂著嘴,滿臉懊惱。
“哎呀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周雪臉色一僵,手指不自覺掐住了手心。
“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你怎麼……”
“做廣播的人更應該知道謹言慎行,你麵向的是二廠全體職工,說話做事得基於事實,實事求是,而不是張口胡言。”薑榆涼涼教訓了她幾句。
她年紀和周雪相仿,瞧著卻像是個成熟穩重的長輩。
周雪冷冷一嗤,“這才第一天入職,就教訓起我來了,還真看不出你是個新人,官威挺大。”
薑榆眼睫低垂,聲音淡淡:“我隻論對錯,可不分新人還是老人。”
周雪不招惹她,她自然會一如既往謙虛恭順。
沒道理彆人明裡暗裡挖坑,她還要認命一般往下踩。
吳金順左右為難,一直裝聾作啞也不好,隻好開口調停。
“彆說了,要散會了。”
周雪冷冷一哼,轉身就走。
吳金順心裡歎息,秉持著不得罪人的原則,小小提點了薑榆兩句。
“周雪和廠長家裡有點親戚關係,小時候又在藍副科長家裡寄住過一段時間,和副科長關係很好。”
言外之意,得罪她對你沒好處。
薑榆細細一想,姓周,難道是周大媽娘家那邊的關係?
“多謝吳哥提醒,我心裡有數。”
吳金順笑著點頭,“其實我們宣傳科平時不忙的,科長統籌全局,副科長主要負責全國各地的展銷會和一年一度的廣交會。剩下就是板報、廣播一些雜事。”
廣播已經很顯然,是周雪在負責。
除此之外,周雪經常跟著藍副科長出外勤,參加展銷會。
沒有展銷會的時候,基本就是在廣播站念念稿子。
“那稿子是誰寫的?”
吳金順有些難為情:“我文筆不好,大多是周雪自己寫的。”
周雪聲線嗓音柔和婉轉,天生的廣播苗子,但宣傳科沒有文筆特彆出彩的,隻能叫她上。
因而廣播站那邊,可以說是周雪一手抓。
薑榆大約明白了,她剛入職,不急著爭工作,先了解再說。
回到辦公室,周雪拿著自己的東西霸占了滿滿一整張桌子,順便把薑榆的椅子,搬到了角落那缺了個腿的爛桌子旁。
“我東西多,你還是坐那邊吧。”
薑榆沒說話,徑直走了過去。
現下兩人撕破臉,連表麵和氣都維持不了。
她把桌子處理一下,挪到吳金順身邊。
“吳哥,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展銷會的事。”
吳金順一愣,苦笑道:“我隻去過兩次。”
但展銷會不難的,拿個紙殼寫上二廠名字,以及主營產品,自然會有人上門。
基本是坐著,有人過來問,你隻管回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