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晴送完了雞蛋,薑榆才出去上班。
來到辦公室,就聽見藍饒萍在和吳金順討論,說明天有市領導來二廠視察。
屆時廠領導,以及廠辦的乾事都要陪同。
按照藍饒萍的意思,他們就是充數的,大概率和廠領導搭不上話,隻需要安安靜靜跟著就行。
“不要求你們表現多出色,隻要不惹禍就行。”
薑榆和吳金順點頭應下。
今天一整天,大家都在整理自己的辦公室,務必給領導們一個好的印象。
薑榆之前得到的榮譽,成了宣傳科的門麵,各種錦旗證書都往牆上放。
隔天,果然有市領導蒞臨國棉廠。
不過接待各位領導的,都是廠子的高層,根本輪不到薑榆上。
薑榆樂得清閒,和蔡曉樂等人跟在後麵劃水。
沒想到的是,市領導心血來潮,竟然問起了周雪。
薑榆不解,而後便聽見蔡曉樂解釋:“之前有展銷會,都是周雪跟著藍副科長去的,她在這些領導們麵前露過臉。”
薑榆恍然,“原來如此。”
鄭廠長正想著怎麼回複,就聽見邵嘉康笑著開口:“領導您有所不知,周雪同誌已經辭職了。”
“哦?竟然辭職了,這倒是可惜。”
邵嘉康原本等著他問下去,正好他可以順勢提出讓周雪回到廠裡。
誰知道另外一位領導竟然想起了薑榆,順勢把話題接了過去。
鄭廠長正好把薑榆給推了出來,薑榆便在萬眾矚目之下,和領導打了招呼,順便握了手。
等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蔡曉樂激動得不行,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薑榆,快快快,也讓我沾沾領導的手氣!”
薑榆:“……”
邵嘉康麵色不愉,後麵幾度提起周雪,都被人搶話,以至於他沒機會再開口。
一路走來,他臉色鬱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沒想到的是,臨到市領導離開的時候,周雪竟然在廠子大門口等著了。
她特地打扮了一番,仗著先前在領導麵前露過臉,大著膽子和領導們談笑起來,狠狠出了風頭。
鄭廠長目不斜視,直到看著領導們的車遠去,臉色才沉下。
“都散了吧。”他拂袖而去。
邵嘉康忙攔住他,“老鄭,你看看什麼時候安排周雪入職啊?”
鄭廠長涼涼一笑,“和領導說兩句話,就得讓我安排她入職?這工作未免來得太輕鬆了。”
邵嘉康笑道:“周雪有能耐,在市領導麵前露了臉,讓她入職二廠,對我們國棉廠大有助益,不是嗎?”
“助益沒看見,她惹的禍事,我倒是瞧見不少。”鄭廠長冷聲道。
看著邵嘉康黑了臉,他笑了聲。
“老邵,真是難為你費儘心機搞今天這一出了,但我就把話放這兒了,周雪想回來,當然可以,二廠的公廁還等著她掃呢!”
邵嘉康和周雪臉色齊齊大變,鄭廠長態度如此強硬,看來走二廠這條路是走不通了。
蔡曉樂挽著薑榆的胳膊回辦公室,幸災樂禍笑著。
“周雪今天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算計得真好,還想利用市領導回到二廠,做夢呢。”
薑榆抿了抿唇,“我看市領導對她印象確實不錯。”
他們對周雪的態度,是肉眼可見的和顏悅色。
蔡曉樂給她解釋了其中的緣由。
周雪會一些俄語,先前廠裡有個進口的原材料訂單,需要會外語的人出麵。
可惜偌大的廠子,竟然找不到一個能人。
周雪毛遂自薦,雖然那幾句對話有些蹩腳,卻真真正正為廠裡談成了訂單,猶如雪中送炭。
就因為這一次,她被領導們記住了。
薑榆自詡文筆不錯,但涉及到外語,她還真的一竅不通。
英語都不會,更彆提俄語了。
那是一個全新陌生的領域,她從未接觸。
“周雪外語水平很高嗎?”她問道。
蔡曉樂搖搖頭,“不高,但加上肢體語言,也能和外國人交流的那種。不過咱們廠子沒有語言類的人才,便顯得她格外珍貴。”
她到現在都沒能忘記那時候的周雪是什麼模樣,說是閃閃發光也不為過。
薑榆心想,偌大的國營廠都沒能找到會外語的人,這說明精通外語的人才,很稀缺呀。
晚上回到家中,她和賀庭嶽說了這件事。
“你說,我如果想學外語的話,應該從哪裡開始學起?”
賀庭嶽在部隊的時候進修過,他會俄語和島國語,但算不上精通。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薑榆和他說了周雪的事,“我雖然看不上周雪,但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麵,她確實不錯。”
賀庭嶽點點頭,“人本來就是多麵的,你這樣想也沒錯。同樣,你不會外語,也並不意味著你不優秀。”
他覺得如果薑榆是因為周雪會,她才想去學,完全沒必要。
薑榆笑了起來,“我可沒那麼容易被人影響,我隻是覺得我可以把外語當成自己的一門技能,可能用不上,但一旦用得上,我出頭的機會便來了,不是嗎?”
她是個有進取心的,既然進了二廠,便不想安於現狀。
她也想像賀庭嶽一樣,爬得更高,看得更遠。
賀庭嶽對她無條件支持,問:“你想學哪門語言?如果是俄語和島國語,前期我就能教你。”
薑榆立馬說道:“我想學英語!”
其實以前學校也是有開設英語課程的,後來停了。
這兩年又陸陸續續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