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唇落在指腹上,燙在了薑榆的心間。
她的眼睫撲閃著,蜷縮著細白的手指。
“如果我的決定錯了呢?”
賀庭嶽笑看著她,“我是你的底氣,你有試錯成本。”
薑榆不由自主翹起唇角,語氣帶著幾分嬌嗔:“我太討厭邵嘉康了,有他在二廠,我根本不想回去。”
賀庭嶽點點頭,“那咱們就不回。”
薑榆在廠裡說的那一番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家屬院。
有人學著說給了馬婆婆聽,說得顛三倒四,不妨礙馬婆婆聽到“馬馥華”這三個字。
她叫馬馥華,已經許久沒有人這樣喊過她。
她輕輕抹了淚,看著牆上的黑白遺像,久久不語。
而此刻,邵嘉康正在廠裡大發雷霆。
他先是把張家華痛罵一頓,沒把薑榆踩死也就算了,還被她捏了把柄。
在今天之前,邵嘉康從來不知道張家華竟然這麼蠢!愚不可及!
張家華低著頭,承受著邵嘉康的怒氣。
麵對他的嗬斥,隻有一句話:“我也是聽了周雪的話,我原以為周雪同誌能代表廠長的意思,是我理解錯誤。”
這話自然而然讓邵嘉康想到了精梳機的事。
謝工早就提過說明書的事,但都被周雪壓下。
以至於最緊要的事情,卻沒傳到他的耳中。
今天他在津市領導們麵前丟了這麼大的臉麵,樁樁件件,都和周雪脫不了乾係!
“你先出去,喊周雪進來。”
張家華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
周雪利用了他,還想全身而退,沒這種道理。
接下來,也該讓她承受邵嘉康的怒火。
然而等周雪進去之後,張家華守在門口,卻沒聽見邵嘉康的怒吼聲。
他不知道的是,邵嘉康仍舊生氣,但此刻腦子卻無比清醒。
他平靜開口:“你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放,暫時離開二廠。”
周雪腦袋發懵,嗡的一聲空白一片。
“什麼叫暫時離開?連你也不要我,想把我趕走?”
邵嘉康歎息一聲,手肘撐在桌麵扶額。
“不是趕你走,而是暫時離開。我必須趁著老鄭停職這段時間,把二廠把控在手裡,等我穩住二廠,我再把你調回來,到時候給你升職,你聽話好不好!”
“不好!”周雪尖叫一聲,情緒隱隱在失控的邊緣。
讓薑榆複職,卻讓她離開,這是什麼道理?
周雪越想越委屈,眼眶裡懸著熱淚。
“邵嘉康,我跟你差了多少歲?我沒嫌棄你年紀大,把清白身子給了你。我十八歲的時候你就跟我說離婚,過去這麼多年,你對我的承諾實現過幾個?你讓薑榆複職,這跟打我臉有什麼區彆?”
邵嘉康忍無可忍,掌心重重拍在桌麵,震得發麻。
但理智牽扯住他,讓他收住了聲音。
“周雪,你要什麼我沒給你,我對你還不夠好?沒有我,你早被老家的親戚賣了!我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給你安排工作,給你買了房子,可你都做了什麼!除了給我拖後腿,你還做過什麼!”
低吼出聲,他閉上眼,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賀庭嶽和薑榆,我有對付他們的法子,用不著你出手。你安安心心在家裡休息,等著我的好消息,坐享其成,這樣不好嗎?你不是說想給我生個孩子,你安心備孕,隻要你懷上孩子,我立馬和藍饒萍離婚!成嗎?”
周雪一愣,這一瞬間,方才的委屈和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真的嗎?你不準騙我。”
邵嘉康歎息,“我怎麼舍得騙你,你聽話,等你成了廠長夫人,薑榆照樣低你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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