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廠的人事變更通知才張貼出來,這個消息便席卷了國棉廠和家屬院。
薑榆在廠裡多出名,經常能在廣播聽見這個名字,回回都是表揚嘉獎。
但這一次,她被停職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一個車間女工頂替了她的位置。
這件事怎麼想,都覺得荒唐。
“這個吳靜宜是誰,她比薑副科長還能耐嗎?”
“一個車間女工,能有什麼能耐,全靠裙帶關係唄。”
“對,我聽說她和蔣明睿處上了對象,成了蔣副科長的兒媳婦。”
“我要是有一個在保衛科當領導的公爹,我也能撈一個領導當當。”
“那薑榆呢,她還回來嗎?”
“說是降職,還能回宣傳科,但這要是我,我肯定沒臉回去。”
“……”
這件事在廠裡傳得沸沸揚揚,在家屬院又何嘗不是。
起初有人說起這件事大家還不信,薑榆那是立過功勞的人,對廠裡有貢獻。
儘管有些人喜歡說酸話,總說薑榆會被開除,可心裡從沒真正覺得她會被開除。
直到越來越多人提起這件事,紛紛跑去二廠門口看通知,才知道吳靜宜真的當上了副科長。
而薑榆,被降職了!
徐麗華才想去找薑榆問問,便瞧見她從屋裡出來,怒氣溢於言表,快步往外走。
“薑榆,你去哪兒?”
薑榆冷聲道:“找廠裡要說法!”
徐麗華一驚,“廠裡給你降職這件事,你先前不知道?”
薑榆冷冷一笑,“我如果知道的話,你覺得我會任由吳靜宜踩在我頭上嗎?”
徐麗華皺著眉頭,歎了一聲氣。
“那廠裡這回做的可有些不厚道。”
薑榆好歹是對廠裡有貢獻的,怎麼能說降職就降職,好歹給人知會一聲。
看著薑榆騎著自行車飛快離去,徐麗華沒耽擱,也跟了上去。
薑榆還是二廠職工,門衛不敢攔她。
她一路暢通,直接到了廠辦。
然而在廠長辦公室門口被攔了下來。
“薑榆同誌,鄭廠長說了,等你什麼時候認錯,再來見他。”
薑榆昂首挺胸,高傲的抬著下巴。
“我有什麼錯?你們給我停職,我認了,可你們憑什麼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給我降職!這不是卸磨殺驢是什麼?”
“薑榆同誌,請不要在這裡大呼小叫,你要是不聽,我就隻能喊保衛科的人過來。為了賀科長的麵子,你還是自己回去吧。”
薑榆一張臉漲得通紅,怒極攥起拳頭。
“你們欺人太甚!”
她最終還是見到鄭廠長的麵,轉身就走,背影透著憤憤不平。
才走到樓下,她迎麵和吳靜宜撞上。
吳靜宜滿臉喜色,和薑榆臉上的怒氣形成了鮮明對比。
“薑榆姐,我正想去找你呢!”
吳靜宜狀若無事發生一般,伸手就要去挽她的胳膊,被薑榆避開。
“找我做什麼?炫耀你有多能耐,才進廠多久,就把我給擠下去了?”薑榆冷眼睇著她。
吳靜宜委屈的咬著唇,“薑榆姐,你還真是誤會我了,這個通知我事先也不知道,我現在還覺得很突然。”
薑榆眉眼帶上了諷刺,“誰不知道你和蔣明睿在處對象,如今成了蔣副科長家的兒媳婦,自然是水漲船高。”
吳靜宜連忙解釋:“我升職這件事,和蔣叔叔沒關係的!他向來剛正不阿,怎麼會為了我公私不分。薑榆姐你放心,等你回來宣傳科工作,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薑榆冷笑,“不需要你在這裡假惺惺。”
她推開吳靜宜,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