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廠長拚了命想收權,尤其是在藍饒萍成了副廠長之後,他對權力的渴望,從五分放大到了十分。
他先前和邵嘉康站在同一陣營,便注定了他和鄭廠長的對立關係。
針對薑榆和賀庭嶽,說白了就是針對鄭廠長。
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叫他如何甘心。
他把目光投向焦宗耀,乞求他為自己說兩句話。
然而此刻的焦宗耀隻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哪裡敢幫他說話。
“你先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寫篇一萬字的檢討書交上來。”
薛廠長臉色一白,一萬字,叫他憋出五千百字都困難。
錢主任向來知道打蛇打七寸,先奪權,再叫他這個文盲檢討書,比殺了他還難受。
“錢主任……”
錢主任回過頭,語氣隱隱壓低了幾分,暗含威脅。
“彆讓我說第三次。”
薛廠長臉色一白,隻好暫且離開。
至少他沒開口要把他撤掉。
薛廠長走後,焦宗耀暗暗鬆口氣。
隻是還沒完全放下心來,便聽見錢主任繼續說。
“你也一樣,手裡的事務暫時放一放,至於檢討……”
焦宗耀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你交個一萬五的檢討上來,不準找人代寫,一周內上交。”
焦宗耀生無可戀,你還不如撤我職。
“焦副主任,你有意見?”
焦宗耀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低下頭。
“沒有,我明白了。”
他轉身就走,拖著沉重的步伐。
趕走了他們兩個,錢主任才重新把目光投向薑榆。
“薑同誌,現在我們能好好說話了嗎?”
薑榆扯開唇角,佯裝不解:“錢主任,我什麼時候沒跟你好好說話?”
錢主任:“……”
合著這是一個軟硬不吃的主兒。
彆說薛廠長和焦宗耀,他都快頭大了。
他白了鄭廠長一眼,深吸一口氣。
“薛廠長和焦副主任的所作所為,我已知悉,會對他們做出處分。至於你和賀科長,廠裡也會做出相應的補償。”
他語氣頓了頓,溫和了幾分。
“小薑,我知道你年輕,難免氣盛,做出衝動的決定也是有的。但你好好想想,一旦離職,你過往那些努力就都付諸東流,多劃不來。”
薑榆臉色淡淡,“錢主任所謂的處分,是寫檢討書嗎?”
錢主任耐著性子回答:“記過。”
這已經是他能爭取的最大處分。
國棉廠不可能輕易開除一個廠長。
同理,他也無權做主把焦宗耀撤職。
他會出現在這裡,拿出最大的耐心和誠意挽回薑榆,一是因為她和賀庭嶽對廠裡影響不小,他惜才。
二則是為了息事寧人。
然而,一個簡單的記過,薑榆並不滿意。
鄭廠長從旁勸了幾句:“薑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日方長。”
以她和賀庭嶽的能耐,隻要時間足夠,把這倆人拉下馬,還不是遲早的事。
薑榆輕笑,“廠長,我這人記性不好,做不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一套。”
她忍不了這麼久。
“謝謝錢主任的挽留,我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
錢主任臉成了豬肝色,耐心告罄。
“薑榆,從來沒有哪個工廠,會離不開某一個人!人貴有自知之明,機會隻有這一次。”
他覺得薑榆駁了他的麵子,已經有些惱怒。
薑榆依舊笑吟吟感謝他的慷慨,給了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