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凰城地震?”
賀庭嶽低聲低喃,舌尖含著這幾個字打轉。
目前而言,國家沒有發出任何地震預警。
冀省凰城一切安好,無人會相信下個月的地震,會將整個城市夷為平地。
薑榆安安靜靜看著他,“你信我嗎?”
賀庭嶽抬眼和她對視,“我信。”
但是他信沒用,得讓上頭的人相信。
然而這些話實在太過荒誕,誰會相信這種毫無預兆的警示。
“但彆人不會信,對吧?”薑榆垂眸。
賀庭嶽環抱著她,“彆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責任。”
他們當然需要努力,但儘人事聽天命。
一如當初豫南的水災。
這麼多人命,他們背不起。
薑榆長歎一聲,突然覺得一個小小的國棉廠內部爭鬥,和一場大地震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在那數十萬人的性命麵前,其餘都得往後靠。
冀省毗鄰北城,是華北地區的重工業大省。
因為一場地震直接導致經濟癱瘓,會直接影響到整個國家,影響力不可謂不大。
“我們去找鄭廠長,然後去找錢主任。”
薑榆拉著賀庭嶽的手,這件事刻不容緩。
賀庭嶽沒動,反握住她的手。
“媳婦兒,這件事得往上報,但如果他們並不接納,我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
薑榆繃著臉,點了點頭。
“我隻管做我覺得正確的事,我不是話事人,人微言輕,能做的就隻有這些。如果他們不聽,我就儘我所能準備支援物資。”
至於更多的,她是無能為力了。
賀庭嶽見她想得開,這才放下心來。
“我們走。”
今天是休息日,又是大熱天,大家都不愛出門。
瞧見他們倆急匆匆出去,徐麗華還把腦袋探了出來。
嘟囔:“急急忙忙去哪裡呢。”
鄭廠長現在都怕了薑榆,回回他們夫妻倆主動找上門,一準沒好事兒。
以前那些事就不提了,現在倒好,莫名其妙跑來和他說有地震。
“之前遼省地震預警,那是官方發布的,你這回又是從哪裡聽說的?”
他還就不信了,還有人能提前預知下個月的地震。
薑榆抿著唇,她來得太急,還沒想好要怎麼解釋。
總不能說薑婷是重生的吧?
如此荒誕的理由,鄭廠長會信才怪。
“時間地點事件都齊了,你還真不愧是寫小說的,真能編。”
薑榆:“……廠長,如果我說這不是編的呢?”
鄭廠長睨著她,“我是唯物主義。”
“你唯什麼都沒用,這真不是我編的,下個月28號淩晨,凰城大地震,你要是不信,我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當我沒來過。”
薑榆給賀庭嶽使了個眼色,說走就走。
根本不給鄭廠長思考時間。
“等等!你們給我站住!”
鄭廠長喊了一聲,用力拍了下桌麵,震得手心發麻。
他氣的是薑榆拿捏住了他。
這妮子是拿準了他肯定會妥協,故意以退為進。
他沒好氣瞪了一眼,“站著乾什麼,等著我請你們回來?”
薑榆嘻嘻笑,討好賣乖:“哪裡敢。”
鄭廠長哼了聲,“就沒有你不敢的事!”
他沉著眼,再次詢問:“薑榆,你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嗎?這件事的嚴重性,無論真假,都會驚動中央的。”
如果上頭來人,她要怎麼解釋。
總不能說自己是憑直覺。
薑榆點了下頭,“我知道,所以說出這些話,用了我莫大的勇氣。廠長,我努力過了,如果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我認了。”
比起那數十萬人的性命,她被懷疑,被質問,這些算得了什麼。
鄭廠長深吸一口氣。
其實他心裡清楚,薑榆說的這些,他已經信了八成。
但他願意相信,是出於對薑榆的信任。
有薑榆過往事跡作為信任的基石,他對薑榆幾乎是無條件相信。
其他人卻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