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薑榆的陣痛開始加劇。
那一陣又一陣的絞痛,好似有人拿著剪刀在肚子裡攪。
她額頭浮現冷汗,坐著躺著,無論哪個姿勢都覺得不舒服。
她現在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人會喊得這麼淒慘了。
可薑榆不想喊,她想留著力氣生孩子。
賀庭嶽緊緊攥著她的手,恨不得疼痛能轉移。
回回陳主任過來檢查,他都要問一句:“還要多久才能生下來。”
惹得陳主任很無奈:“還早著呢,才開了三指,要全開才能進產房。讓她吃點東西,保存體力。當然,你們要是不想順,也可以順轉剖。”
賀庭嶽皺眉,“剖就不痛了嗎?”
陳主任搖頭,“賀科長,女人生孩子本身就是風險很大的一件事,沒有不疼的。順是現在疼,但生完孩子恢複較快。剖腹產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安排,但在身上劃一刀,麻醉過後身上還是會疼的。”
現在很少人會選擇剖,因為剖腹產更貴。
也有很多人並不相信剖腹產,盲目相信順產對孩子更好。
薑榆握著賀庭嶽的手,“我要順產。”
早疼晚疼都是疼,還不如再忍忍。
賀庭嶽隻能乾等著,如坐針氈。
在這裡等待的時間,他比薑榆還煎熬。
好不容易陣痛過去,薑榆緩了緩,瞧見他正襟危坐的樣子,忍俊不禁。
“你這樣子,不知道還以為你在生孩子。”
賀庭嶽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手背。
“我情願是我來生。”
薑榆感受到手背滾燙濕潤的時候,怔住。
她心底泛起一陣酸意,帶著哭音道:“要不你回去吧,我都沒疼哭,先被你惹哭了。”
賀庭嶽哪裡舍得在這時候離開她。
“我不回去。”
晚上,鄒嬸子過來送吃的。
給薑榆熬的是雞湯,配饅頭吃。
賀庭嶽這邊簡單炒了兩個小菜。
“嬸子,你兒媳婦那邊吃了嗎?要不分點雞湯給她,反正我也吃不完。”
鄒嬸子心裡咯噔一下,忙道:“吃了吃了,她那邊有人照顧。”
薑榆沒再多問,專心吃自己的東西。
雖然疼得厲害,但吃還是吃得下。
“我剛才回去的時候,有人來家裡找,姓石。”
賀庭嶽問:“石伯?他來做什麼?”
鄒嬸子道:“沒說,我和他說薑榆發動了,他便走了。”
見人是開著車來的,想必來頭不小。
薑榆一直疼到淩晨,才被推進產房。
鄒嬸子勸道:“第一次生孩子都是這樣的,時間要長一些。”
賀庭嶽嗯了聲,閉上眼在心裡默默祈禱。
鄒嬸子原本想勸他去休息,見他這樣子,便不再多說。
一直到天亮,產房才有人出來。
“薑榆家屬。”
賀庭嶽箭步上前,“我是。”
“母女平安,還在裡麵清理,放心吧。”
賀庭嶽心頭驀然一鬆,視線怔怔看著裡麵。
然而產房大門很快隔絕了他的視線。
鄒嬸子笑了起來,滿臉喜色。
“閨女好啊,賀科長得償所願了。”
她先前聽薑榆說,賀庭嶽就想要個女兒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