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出月子那天,剛好是欣欣的滿月酒。
他們都不想鬨得太隆重,隻在大院裡簡單擺了幾桌。
但來的人遠比薑榆想象中要多,院子裡幾乎要擠不下。
有些人是不請自來,人家如此熱情,薑榆哪裡好不讓人坐下吃杯酒。
以至於足足加了好幾張桌,才勉強坐下。
往來恭賀聲中,賀欣這個小主角睡得特彆踏實,兩耳不聞窗外事。
倒是把薑榆忙得夠嗆,臉都笑僵了。
老爺子當眾塞給薑榆一個大紅包,沉甸甸的,特彆鼓。
這一個紅包,足以表明他對這個重孫女有多重視。
薑榆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倒是同行的賀經義,看著像是對她極度不滿。
還有賀鈞道和褚雲美的眼神,恨不得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賀家這些人,除了老爺子,可以說沒有一個是真心過來賀喜的。
酒席散去,餘下一片狼藉,薑榆請人幫忙收拾。
老爺子喝了不少酒,先行一步離開,餘下賀經義三人,則是等著找機會和薑榆說話。
薑榆忙前忙後,根本沒空搭理他們。
最後還是褚雲美沉不住氣,率先開口:“薑榆,這麼多長輩在這裡等著,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大禮貌?”
薑榆笑了聲,“你頭一次知道我沒禮貌嗎?”
褚雲美氣結,憋著一口氣,偏偏拿她沒辦法。
來之前她就知道,今天過來是有求於人。
賀經義沉聲道:“你不如先說說,要怎麼樣才可以放了你魏阿姨。有條件你就提,我都可以滿足。”
薑榆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
“一個人販子,你要我放過她?我要她死,你進去刀了她唄。”
賀經義臉色黑了下來,魏秀茹坐牢這件事,暫時還沒外傳。
但一旦傳出去,“人販子”這個標簽就會扣在她頭上摘不下來的。
在外人眼裡,他和魏秀茹是一體的!
魏秀茹名聲不好,他能落得著什麼好?
“你魏阿姨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誰叫你之前對她不恭敬,她的手段才激烈了一些。”
薑榆冷冷聽著他顛倒黑白。
“賀經義同誌,我女兒之所以還能安安穩穩在我和她爸爸身邊,靠的是我們警覺,不是魏秀茹手下留情!但凡我們沒找到她,我女兒現在已經被賣到了大山裡,這輩子都出不來。”
薑榆緩步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和他對視,眉目淩厲。
“你知道被拐賣到深山的女孩都會麵臨什麼樣的結局嗎?你哪怕沒經曆過,也該看過新聞吧?掉進了狼窟,她不再是個人,隻是一個生育工具,生了一個又一個的孩子,直到生出兒子為止。”
她冷眼看著賀經義,嗤笑一聲。
“饒是你不想認,可賀欣也是你的親孫女,畜生尚有護犢之情,你卻沒有。”
“賀東齊要是被賣去當鴨子,你還覺得這個玩笑好笑嗎?”
賀經義惱羞成怒,“你說的那些事,不都沒有發生嗎?賀欣好好在你身邊,她根本沒出事!哪怕魏秀茹真有什麼壞心,也沒得逞,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話已至此,薑榆知道自己和他話不投機,根本沒必要多說。
“你說我咄咄逼人,那就當我是好了!像魏秀茹這般,隨時可能傷害我女兒的人,我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彆說她,就算是你,我也照樣會把你送進去。”
賀庭嶽終於送完最後一位賓客,從外麵走了進去。
他瞥了賀經義一眼,冷道:“枉你還是一名軍人,竟然妄圖包庇拐賣孩童的人販子,我還是高估了你的底線。”
那眼底的輕蔑,叫賀經義如同針紮似的難受。
賀庭嶽這眼神,像極了衛白筠。
當初魏秀茹帶著賀東齊出現,衛白筠沒有傷心,眼裡隻有冷漠和蔑視。
就像他隻是個人品低劣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