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雲突然覺得京都府尹真是有意思，什麼事情都大驚小怪的，看來是自己平時和那些個“老油條”待久了，遇到個“新鮮玩意兒”就覺得有意思。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大理寺，已經有不少人站在烏患的桌前。
“我記得那小娘子有一對杏眼，她看了我好幾次，我就記住了。”
“那小娘子個頭不高，但顯得非常的挺拔。”
“那個小娘子走路總是輕輕柔柔的，好幾次我都被她嚇到了。”
“對了對了，那小娘子最厲害的就是總感覺她很悲傷，模樣氣質都很悲傷。”
……
顧青雲滿意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前，緊趕慢趕追回來的京都府尹滿臉震驚，真行啊……
“府尹大人可以放心了吧，回你的衙門辦案去吧。”
顧青雲看著京都府尹，又看了看排隊的人，示意京都府尹也快些回去。
“我這不是要等畫像嘛！？”京都府尹義正言辭道，其實他最近也是被燕歸閣煩透了，裡麵倒是不愁吃喝，但耐不住外麵的親屬。
雖然不硬闖吧，但也是膈應的不行，每日裡就站在那個門口看著，見到自己就念叨，煩悶的不行。
此時難得有個地方可以躲清淨，他自然不想跑。
“那燕歸閣那些個人，你真不打算放了。”顧青雲擰著眉心，又有些幸災樂禍。
“唉，這請神容易送神難。唉，怎麼做都是錯的。若是不把他們早些放回去，那些人都快將我的屋子給掀了。若是……我放回去了，再抓人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顧青雲看著京都府尹的神色，終於不幸災樂禍了，突然間有人可以體會到自己的不幸了。
“可你這麼日日慣著人家也不是一回事，又沒有證據。”顧青雲無奈，隻能提醒道，“再這樣下去，彈劾你的折子都快比皇上高了。”
“誰說不是呢，我隻能有一天算一天了，估計今明兩天就會把人都放回去，我這不就等著畫像呢，若畫像可以，我這就回去放人。”
京都府尹不想走，他總覺得大理寺給他一種濃重的安全感，讓他不至於六神無主。
顧青雲懶得管他，“趙懷慶，去找榮娘子的卷軸。”
趙懷慶抬了抬眼皮，“那案子難得很，我不去。”
京都府尹已經被雷的外焦裡嫩了，這大理寺裡發生什麼他都不覺得奇怪了。
“難？你不去拿，這案子就全交給你了。”顧青雲也不在乎，輕描淡寫的看著趙懷慶，趙懷慶這種量級的威脅，根本不在話下。
趙懷慶這才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拿就拿。
幾個人拿著卷軸又研究了起來，從這事情的開始一步步往下看。
“這也不太對勁啊……為何每個環節都好像缺著點什麼？”趙懷慶去年就認真看過這個卷軸，可總覺得今年的感覺更強烈了，好多東西都像是缺了一個角。
“也沒人動過這檔案，我記得很清楚，去年檔案就是這個樣子的。”顧青雲看了一遍道，京都府尹也點點頭，是沒變過。
幾人不斷翻著，反反複複的找不對勁的地方。
“這份卷軸看上去很完整，其實每個部分都應該是缺了些什麼的。”
趙懷慶指了指開頭。
“從這裡開始，報案的人甚至沒有說前因後果，隻說了人不見了，就好像家裡突然間丟了個什麼東西似的。正常來說，家裡麵人失蹤了。報案的人都會回憶上一次見麵，會回憶一些生活的瑣事和失蹤人愛去的地方。可這個報案人隻說人突然不見了，其他的地方一問三不知，好像是突然間看不到了似的。”
“還有這裡，不管是詢問榮娘子身邊的人，還是詢問管事的，榮娘子的丫鬟小廝，他們回答的證詞都像是提前對過的，甚至……有幾個丫鬟的回答像是不認識榮娘子。”
“之後…榮娘子失蹤了，除了那位報案人，沒有人來提起過這件事，我們的人去詢問，那些人也不當回事，每個人都喜歡說不知道，忘了，或者是生意太好沒有空關注……”
“總之，每段話都好像不是正常的，可又問不出點什麼。”
趙懷慶逐字逐句的分析著，不少人甚至都沒有嫌疑，畢竟大家都能互相證明彼此的存在，可隻有榮娘子，她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人證明，也沒有人替她伸冤。
或者，她真的去過什麼好日子了，隻是大家不知道呢？
這就像一個未解之謎，如果不是小容娘子的事，榮娘子大概就會和這個時代裡每一個璀璨過的花魁娘子一樣，默默的消失在眾多花魁娘子中。
“這，沒頭沒尾的，怎麼查啊……”
絕望的不隻是趙懷慶一個人，但是隻有趙懷慶一個人將絕望說了出來。
“你們後來去過榮娘子所在的那個花樓嗎？”京都府尹看了看卷軸，按理來說大理寺去過的話會有新的記錄，可這些一問三不知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京都衙門報上來的。
“去過啊，去過非常多次，我們的小吏都快跑斷腿了。可惜，根本就問不出什麼。原本若是城中的百姓對此很在意的話，這案子也不可能停下來。可偏偏這還是個絕色的花魁娘子，自然……不少人希望她是真的消失了。”
顧青雲又看了好幾遍，實在找不到一點頭緒。
“她那些個恩客，幾乎都翻了個遍，真是沒一點線索。”
“除此之外，和她交好的小姐妹們，幾乎都說沒在那段時間見過她。她的貼身丫鬟，因為是做那種生意的，人人臉上都帶了麵罩，我們去問時，都說那兩個是她的貼身丫鬟，可貼身丫鬟哪有這麼一問三不知的。”
趙懷慶點了點卷軸上的一句話，【花樓所說的榮娘子的兩位丫鬟，連榮娘子牛乳過敏都不知情。】
“我們當時就懷疑那兩個丫鬟並不是她的貼身丫鬟，可又苦於沒有證據，花樓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這就是風雨飄零的人吧，找不到根據，也見不到真的有人為其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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