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魏彥又砸碎了一個杯子。
零星的玻璃碎屑嵌在牆壁上,非常細小,光照上去,卻又十分明顯地反射著冷光。
更不用說大片的水漬,順著牆麵流淌而下,看上去醜陋又猙獰。
魏彥雙手用力撐在桌麵上,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大口喘息著,眼睛都快紅了“賤人!那個賤人!”
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律師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點,避免被魏彥的怒火波及。
之前警方會讓魏彥過去,主要是因為他和朱圓圓還沒離婚,需要向家屬告知情況。
本來朱圓圓也挺老實的,魏彥還暗示過她,隻要她老實一點,他還是可以和她進行協議離婚,原先約定好的財產分割也不會有變。
朱圓圓作為構成拐賣婦女兒童罪的共犯,參與時間短,獲得的利益比起同個案件中的犯人也要少很多。
真判下來,可能會判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以她如今的年齡,過了五年後出來也就四十多歲。
就算她離婚後她的個人財產裡,要繳納罰金,對受害人及其家庭進行民事賠償,還要退賠違法所得……剩下的錢也夠她舒服地過日子。
魏彥確實憤怒於朱圓圓的欺騙,一想到以後彆人提到他,都會說他被人販子騙了那麼多年,魏彥的憤怒就完全止不住。
不過他更忌憚朱圓圓把一些不該說的東西說出去。
偽造身份的罪名確實不算輕,可時隔多年,當初他又是將新身份單獨交給朱圓圓,沒人能證明得了。
隻要朱圓圓保持沉默,他就可以想辦法找個人來頂罪,將自己摘出來。
魏彥更在意的是,朱圓圓將彆的某些事說出去。
近二十年來,哪怕他再怎麼防著朱圓圓,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藏得好好的。
但凡朱圓圓掌握著某些證據,供出了某些事,那就麻煩了。
事實上,前期朱圓圓確實聽懂了他的暗示,也一直隻承認自己曾經的罪行,並沒有牽扯到魏家。
她甚至在商量離婚協議時,哭著說自己不是個好母親,魏霄有她這樣的母親完全是他的汙點,她願意放棄原定的財產分配份額,將她的一部分財產轉交給魏霄。
然而魏彥一聽就懂,看似濃厚的母愛,不過是朱圓圓為了逃避各種賠償,想要儘可能地保住自己的錢罷了。
多給魏霄一點,那麼就少賠償一點。
這份心思,真是讓魏彥重新認識了自己這個相處了近二十年的妻子。
不,應該說,在聽完朱圓圓和夏修竹的過往,知道了朱圓圓真正的曾經後,魏彥心裡都有些發寒。
並不是為她的過往感到震驚,而是為她能隱瞞自身這麼久、在他麵前演這麼久的戲而驚嚇。
話是這麼說,在朱圓圓說她要把財產給魏霄的時候,魏彥還是覺得她天真了。
被他培養長大的魏霄,雖說因為年少還有些不懂事,但怎麼也不是會留戀那點母子之情的人。
更何況朱圓圓的真正身份曝光,魏霄肯定更不願意承認她這樣的母親。
財產轉給魏霄又怎樣?難道等朱圓圓出獄後,還準備去找魏霄要?
但是,魏彥隨即想到了,這女人可是在他身邊演了近二十年的戲。
朱圓圓敢做出這種決定,肯定是篤定能將那些財產從魏霄手中拿走。
她握著魏霄的把柄。
魏彥本來就不是什麼蠢貨,不然也沒法把事業乾得這麼大。
在重新認識了朱圓圓之後,他不會再小看了她。
他梳理了一遍各種可能,然而越是梳理,他的心就越沉。
最後,他搜集了魏霄的毛發,去做了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的結果,狠狠地抽了他一個耳光。
魏霄不是他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