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被捕後一直在接受治療,醫生說他會癱瘓渾身潰爛是因為某種病毒,某種未知的病毒。”
石辛說完看向我。
我依舊沉默。
當時不確定那種病毒是否傳染,不敢對外界公布,所以隻能將王勇隔離治療。
王勇是在隔離治療期間死去的,但官方討論後決定隱瞞。
後來審理案件的流程都隻是走個流程。
如果公布真實的案件情況,隻會引起更多流言蜚語。
王勇在隔離治療期間,隻要清醒就會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一覺睡醒不僅癱瘓,還被逮捕。
王勇堅稱他沒有殺害柳東和阮豔豔,也沒有傷害唐嘉。
不過在死之前,王勇卻說這些都是報應,他應該是被冤魂附體了。
因為他在1992年外出打工期間,曾殺死過一名工友。
起因是因為工友晚上偷拿他的香煙,被他發現,兩人產生爭執。
王勇很生氣,因為那包紅塔山香煙是他專門買來給工頭的。
王勇將那名工友殺死,將屍體連夜用磚砌上藏在建築工地內。
那名工友失蹤後,王勇散播了他在外麵有其他女人的消息。
最終也沒有人報警,大家都默認那個工友是跟著其他女人跑了。
王勇回到家鄉後,也將這件事告訴了工友的老婆。
工友老婆相信了他的話,一氣之下嫁給了他。
這時候我才明白,王勇的老婆其實是他殺死那名工友的老婆。
他不僅殺人,還把被害者老婆騙到手。
我當時完全沒有發現這件事。
看起來小先生並不是隨機挑選意識載體,她選擇的都是有罪之人。
正是因為案件過於離奇怪異,才會成為幸存者石辛的心結。
石辛當上刑警後,就開始調查王勇案,但他始終沒有將當年的實情說出來。
直到2019年,歐雪生案發後,冰城警方在案發現場發現了詭異圖案。
冰城警方調閱案件資料庫後發現,遠隔千裡的詩城在1995年某凶案現場也有那種圖案。
石辛得知這件事後,主動請纓來冰城協辦。
那是石辛第一次來冰城。
下飛機後,他沒有休息,帶著行李第一時間趕到了那個廢棄洗浴中心。
當石辛看到地上的圖案時,第一反應想到了唐嘉,也就是我。
石辛認為那是我乾的。
他在調查王勇案的時候,發現阮豔豔和柳東都屬於天生精神變態。
他認為那就是我和王勇要殺他們的原因。
雖然當時我們已經多年沒聯係,但石辛知道我當時就在冰城。
石辛天真的以為王勇就像是蝙蝠俠,而我是他培養的助手,就如同羅賓。
可石辛不知道,當時的王勇也是我。
石辛也忘了,蝙蝠俠的原則是不殺人。
可在石辛得知犯案人叫歐雪生,而殺死他的卻是被害人李春雅時,石辛完全混亂了。
石辛反複翻看了冰城警方的案件資料,沒有發現與我有半點關聯。
他當然不知道,其實歐雪生也是我乾掉的。
意識穿越時空進入另外一個人的體內這種事,就算是我坦白也不會有人相信。
因此,就是讓石辛多長幾顆腦袋也想不出來。
石辛無數次拿起手機想打給我,最終放棄了。
因為石辛從初中時期就很崇拜我。
他知道我殺人,但我沒有濫殺無辜了,我還冒著巨大的風險救了他。
所以,他選擇沉默,沉默了29年。
2024年再次發生類似的案子,他被直接調來專案組。
當我第一次在刑偵支隊遇到他的時候,他很震驚。
特彆是在我說出自首的玩笑話時,他心裡五味雜陳。
可他還是沒挑明,他隻希望2024年的這些案子與我沒有關係。
他不想親手抓我,親眼看到我被審判,然後被執行死刑。
“從1995年至今的所有案子都受到了高度重視,已經捅破天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石辛看著我,瞳孔都在顫動。
他很激動,也很為難。
我知道捅破天是什麼意思,這就是官方成立專案組的原因。
專案組成員除了當年調查那些案子主要警員外,還有各處抽調來的精英。
上麵下了死命令,讓他們限期破案。
我說:“老石,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但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什麼?不知道你為什麼殺人?”
“我不知道那些圖案有什麼意義,我也在調查。”
我沒有正麵回答石辛的問題,因為我如果直接回答,就等於認罪。
語言是一門藝術,博弈的藝術。
我不喜歡人情世故,但純粹邏輯上的語言博弈是我擅長的領域。
我又說:“王勇當時感染的是一種類似狂犬病的致命病毒。”
“我知道,當時上麵派了專家來,說那是一種變異病毒,好在是不會直接傳染。”
石辛又說我的演技很好。
因為吃飯那天,我說不記得被王勇刺傷的事情,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裝的。
我真不是演的,但不能解釋,我也不想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