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唐嘉低聲對我道了謝謝,他還說了一句讓我鼻頭發酸的話。
“從來都沒有人像你這樣保護過我。”
真的從來沒有,從小到大都是自己保護自己。
我說:“以後,我會一直保護你。”
他問:“那誰來保護你呢?”
我扭頭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然後相視一笑,閉眼睡覺。
因為這個問題就是死循環。
第二天是周一,也就是1998年7月13日。
距離唐嘉16歲生日還有1天,距離蔡甜甜遇害還有4天。
我上班,唐嘉上學。
好在是我沒什麼棘手的工作,都是局裡一些日常事務。
這些事情不需要我去辦,讓辦公室裡科員去就行了。
我儘量回憶我父親的言行舉止,不讓其他人發現有問題。
中午的時候,蔣思打來電話,說晚上約了吳淵一起吃飯,商量下接下來該怎麼做。
下午開完會,我整理完會議資料,又抓緊時間寫會議報告。
說真的,我很久沒拿筆寫字了,更不要說還要模仿我爸那詭異莫測的字體。
在電腦上打個500字對我來說很輕鬆,但用筆寫500字手腕都要斷了。
晚飯就在吳淵家裡吃,因為他離婚了,沒有孩子,一個人住。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他會收石辛為徒的原因,因為他把石辛當親兒子。
我們三人見麵後,蔣思才把事情告訴給吳淵。
果不其然,吳淵顯得很激動,他不敢指責我,隻是訓斥蔣思。
其實我知道,他也隻是在指桑罵槐。
我打斷吳淵,讓他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題很簡單,程序重要還是結果重要?
吳淵說:“連長,我是警察,對我來說程序和結果都重要。”
“好,那你給我說下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做?”
吳淵沉默,他沒辦法立案偵查,如果要立案首先就要抓我、蔣思和唐嘉。
因為是我們三個去挖了蔡文的墳,才知道蔡文的屍體有問題。
也隻有這樣,才能執行吳淵所說的程序。
否則,已經發生的兩起死亡事件無法立案偵查。
蔣思說:“就算現在也沒有理由派人去守著還在殯儀館的蔡輝屍體。”
吳淵好半天才表示,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蔡家村的人到底要做什麼。
我讓他不用管這些,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想儘辦法避免蔡甜甜的死。
我認為,隻有這樣才能阻止之後的死亡事件發生。
我和蔣思都沒有時間去監視保護蔡甜甜,隻有吳淵能辦到。
因為隻是監視保護,吳淵最終答應了。
7月17日全天吳淵會帶著兩個信任的馬尾去監視保護蔡甜甜。
馬尾,是我們當地警察對線人的稱呼。
馬尾又分兩種:
第一種是混社會有前科,但願意與警方合作提供消息的人。
第二種是社會關係網比較廣,黑白兩道都認識的人。
這些人其實算是警方養的眼線,每個月都工資拿,過年過節還有其他的福利。
如果提供的線索對重大案件的破獲有幫助,還有高額獎金。
這些線人其實最願意和煙草局合作,因為舉報販賣假煙的獎金高得離譜。
吳淵之所以會選擇帶信任的馬尾去,是因為他不想牽連到其他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