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二人緩緩的走出了宮宴之地,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陳阿嬌這麼一走,劉徹頓時覺得原本熱鬨非凡的宴席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獨自坐在高高的座位上,望著空蕩蕩的前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孤獨感。
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滋味。
都說做皇帝是孤家寡人,從前他並不覺得,可如今這種感覺卻愈發強烈了。
沒有嬌兒在身邊,他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樂趣,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致來。
劉徹心中滿是憂愁,隻能借酒消愁,對著眾人的敬酒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宮宴一直持續到了子時才結束,賓客們紛紛離去,隻剩下幾個宮女和太監在收拾殘局。
“陛下,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白旻扶著有些跌跌撞撞的劉徹,滿臉焦急的問道。
此時的劉徹已經醉得厲害,腳步虛浮,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而他所走的方向,明顯不是要回未央宮的路線。
劉徹不發一言,隻是有些踉蹌的在雪地裡走著。
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落在他的肩頭和發絲上,宛如一層薄紗。
這條路他從來都不會走錯,因為這條路,是通向椒房殿的。
每一步都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思念,仿佛那是他心靈的歸宿。
而走到了椒房殿的門口之後,劉徹並沒有進去,反而站定,愣愣的看著椒房殿的大門。
如今椒房殿燈火已熄,一片漆黑,顯得格外寧靜。
劉徹雖然醉得厲害,但內心深處仍記得不能吵到阿嬌休息。
畢竟,他知道阿嬌並不願意見自己。
“陛下,讓奴婢去通傳一聲吧。”
白旻焦急的說道,眼中滿是擔憂。
這外麵還飄著雪呢,陛下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椒房殿的門口,身上落滿了雪花。
若是因此染上風寒,可如何是好?
劉徹搖了搖頭,拒絕了白旻的提議。
他似乎並未感覺到寒冷,反而在長階上緩緩坐下,目光始終凝視著椒房殿的大門。
他喝了不少酒,此刻心中湧起一股灼熱的感覺,這種感覺漸漸蔓延至全身,讓他忘卻了外界的寒冷。
他隻是想待在這裡,想離阿嬌更近一些。
哪怕隻是遠遠地望著那扇緊閉的門,感受著她的存在,也是一種滿足。
他默默的坐在那裡,思緒紛飛,回憶起與阿嬌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那些美好的時光在腦海中不斷放映,令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劉徹垂著頭,臉上滿是落寞和孤寂,他目光空洞的盯著台階上堆積的積雪,仿佛那是他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痛苦。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一雙精致的木屐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猛的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隻見自己的皇後陳阿嬌站在他麵前,她未施粉黛,美麗的容顏如同清水芙蓉般純淨。
她披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落在她的雙肩上,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而陳阿嬌的手裡還拿著一把油紙傘,此刻靜靜的站在那裡,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嬌兒”
劉徹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居然看到了自己一直渴望見到的人。
陳阿嬌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劉徹的額頭,眉頭微皺,擔憂的說道
“也沒發燒啊,怎麼坐在這裡淋雪呢?”
劉徹仰頭凝視著陳阿嬌,眼神中帶著一絲醉意,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濕意。
陳阿嬌看著劉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此時這位君臨天下的帝王竟像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可憐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