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這天是個陰天。
從中午十二點開始,大片大片的烏雲擠成一團,給整座煉獄島蒙上一層厚厚的灰色麵紗。
又是午餐時間。
在獄警和管教的引領下,所有囚犯紛紛趕往食堂,虞歡側臉掃了眼天空,這麼多烏雲,該不會又要下雨了吧?
“走快點,不要磨磨蹭蹭的。”女獄警手拿警棍,揚聲喊了一句。
女囚犯們打著哈哈敷衍,說好好好,走路的速度一點沒變。
虞歡加快速度,收回了目光。
遊輪投放物資的時間是下午兩點。
現在是十二點。
在這期間,她要時刻注意周梔夏和露娜的動向。
此時,海麵上,一艘巨大的白色遊輪正在緩慢行駛,底部濺起輕微的水花。
五六個船員站在甲板上,多是年輕麵孔,有的人低頭玩手機,有的人半蹲下,笑著投喂海鷗,還有人睡在躺椅上,愜意地翹起二郎腿,手指抖了抖煙頭,嘴裡則慢慢吐出煙霧。
一個老船員雙手背到身後,微佝僂著腰,悠哉悠哉走過來,看見他們懶散的做派,皺眉批評了句:“喂,你們幾個臭小子,也太鬆懈了。”
幾個年輕船員看他來了,立刻停下手上的事,揚起大大的笑臉湊近老船員,討好似的說了一堆話。
“李哥,你來了。”
“嗐,這不是還沒到地方嗎,我們哥幾個無聊,所以才休息休息,不然乾站著太累了。”
“對啊對啊,李哥,您也坐,彆站著了,您上午為了物資的事忙活個不停,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不然我們都看不下去了。”
作為老船員的李哥被幾人一頓捧,臉上的怒意也消散了些,雖說清楚他們的小心思,但拍馬屁,誰不愛聽。
等他屈尊降貴坐到躺椅上時,隻不輕不重地笑罵了句,“行了行了,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彆老圍著我,空氣都不流通了。”
幾個年輕船員見他氣消,也笑著散了。
其中有個麵相老實,憨笑的船員快離開時,好似不經意問道:“李哥,照您的經驗,你說還有多久才到地方啊?”
李哥沒睜開眼,隨口回他:“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如果中途下大雨的話,可能還會慢些。”
得到回答,憨笑的船員連說謝謝,轉身便越過他,朝船艙內走去。
三秒過後,三四個年輕船員也離開了甲板。
——
用餐時間,監獄的食堂內總是吵吵嚷嚷的。
尤其是今天,囚犯們之間似乎很不和諧,麵對麵,斜對麵之間互看不順眼,接連爭吵起來,吵架的理由還非常離譜。
“你的豬手能不能挪開一點,我他媽的快擠成人乾了!”
“什麼叫豬手,你早上吃屎了,口氣這麼衝!”
“我他媽!”
男囚犯咒罵一聲,單手拿起自己的飯盤,反手就蓋到另一個男囚犯頭上,還吐了口唾沫。
他這舉動,把對麵的囚犯惡心透了,“啪”地一聲,將手上的筷子猛地插向底下的長桌。
長桌是鐵製的,筷子卻是木製的。
兩者相撞,無疑是雞蛋碰石頭,隨著清脆的響聲落下,筷子攔腰截斷,細小的木屑極速擦過前麵男囚犯的臉,留下幾處血痕。
“不想吃,就滾出去!”
他語氣平平,看人的眼神卻陰沉沉的,好似一條駭人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