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惡心。”
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丟下一顆炸彈，在昏暗寂靜的夜裡驟然掀起震蕩。
順著聲音看去，虞歡才發覺忽視了什麼，是洛維爾。
他單膝跪在地麵，手背緩緩擦去唇角的血跡，用通體漆黑的聖槍當支撐，似乎是在靠意念抵製著來自萊諾的精神控製，隨後艱難站起身。
那雙溫和的，曾對虞歡露出笑意的眼睛裡，已經被滔天的恨意填滿，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吞噬。
“我要殺了你們！”
青年雙眼通紅，字字泣血。
虞歡看著他，第一次被強烈震懾到了。
她啞了聲，訥訥說不出話來。
“年輕人，還挺有毅力。”
與之相反的，是萊諾漫不經心的調侃。
他鬆開虞歡，轉眼閃現在青年眼前，蒼白修長的手指掐住後者的下顎，饒有興致地欣賞起這個敗犬眼底的無能狂怒。
“不愧是教堂的走狗，死到臨頭還這麼頑強。”
“呸！”
縱使知道不敵，洛維爾還是用儘最後的力氣，惡心男吸血鬼一把。
“卑劣的垃圾，有本事就殺了我!”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虞歡在一旁看著，萊諾臉上的笑意消失，目光森冷，周身的氣壓都降到最低。
“你說，誰是垃圾!”
他手指力道收緊，聽見青年忍痛的悶哼聲，像是碰到什麼臟東西一樣隨手甩開，又輕輕一腳把人當垃圾踹飛。
虞歡眼睜睜看著洛維爾身體飛到牆麵，發出巨大的碰撞聲，下意識閉了下眼，又睜開，直到清晰聽到青年骨骼碎裂的聲響，她後背都發麻了。
【好慘該不會死了吧。】
606表示她在杞人憂天。
【你放心，宿主，男主可不是脆皮，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掛了，他生命力頑強著呢。】
虞歡心想，也對。
“你們認識?”萊諾看向她，淡淡的聲音隨之響起，“看你好像很擔心他。”
虞歡謹言慎行地移開目光，故作自然笑笑，“當然不認識，我們不熟，我就是聞到他的血，多看幾眼而已。”
“誒，真的嗎？”
“真的，真的，我這個人最誠實了!”
“既然如此——”
萊諾挑眉，懶洋洋地抬了抬下顎，笑著說，“那你幫我動手，殺了他吧。”
虞歡:“”
欲哭無淚。
洛維爾現在本來就受重傷，如果她再去補一腳，那真的不是人了。
眼見女吸血鬼沉默，表情還猶猶豫豫的，萊諾眯了眯血眸，俊美的麵容染上一絲怒意，不知為何有些不爽。
“怎麼不說話了？”
他似笑非笑，拽起女吸血鬼的手臂。
“怎麼！你們還真有私情?”
話音剛落，周遭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連風吹過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沒有。”虞歡連忙否認，頂著上方冷冰冰的目光，一咬牙，順勢抱住男人的腰腹，一字一句道，“天地可鑒啊，我的心裡隻有大人一個。”
“”
聞言，萊諾愣住。
他緩緩垂眸，看著女吸血鬼微微仰頭，抬起漂亮的小臉，眼巴巴看過來，那模樣可憐又可愛。
“如果可以，我當然想幫大人動手，但是我打不過他，難道，難道大人真的忍心讓我送死嗎？”
虞歡委屈訴苦，就差擠出兩滴眼淚了。
萊諾盯著她看了許久，眼神幽深。
“忍心，有什麼不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