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隨風而逝吧,而父母賺的那些讓他痛苦也讓他們喪命的錢,就去幫助社會上那些有需要的人。他隻留下了小學之前他們一家三口住過的那套複式,那套唯一擁有他們三人快樂回憶的地方就夠了。
他將那套複式的鑰匙放到了香爐的香灰裡,然後將自己帶來的一束花放到了墓碑前,迎著風,陳辭一抬手擦乾了眼淚,內心一陣空虛,他什麼都沒有了。也就是這時,腦海中忽然晃過許言諾的身影,晃過她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對他說,以後的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陳辭一笑了。他也不是什麼都沒有,他還有許言諾。所以,他並不是孤單一人。
本來那幾天太灰暗,他沒什麼心情參加高考,但是那時候想著許言諾,那是他灰暗裡唯一的精神支柱,想著兩人的承諾想著要跟她一起,他還是抽空去考了,之後也抽空按照兩人說好的報了誌願。
怕耽誤她複習影響她高考心情,也不想她為他擔心,所以他什麼都沒告訴她也一直沒聯係她,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她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
終於把一切都處理完了,陳辭一轉身離開了墓園,去找許言諾了。
離開墓園的路上,他給許言諾打了個電話,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陳辭一又打了兩次,還是沒人接,坐在車裡,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他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似是一種連許言諾也要失去的恐慌,他無法排解。到了市區,他立刻打車去了許言諾家。
站在她家的樓對麵,看著許言諾家那兩扇熟悉的窗戶,那種恐慌稍微緩解了一些,窗簾拉著,看不見窗內,陳辭一又給她打了一遍電話,響鈴一直響到自己掛斷,還是無人接聽。
陳辭一深吸了口氣,收了手機,直接去了她家。
按照記憶找到許言諾家的單元門上了樓,站在她家門口,陳辭一抬手敲了敲門,但是敲了好一會,門內都沒有任何聲音,家裡沒人。
陳辭一下了樓,坐在了許言諾家單元門口的對麵的花壇邊上,看著小區門口的方向,這一等,就從早上一直等到了晚上天黑。
小區院裡的路燈亮了很久了,樓下院裡打牌的老頭老太太也都紛紛回家了,剛才四周樓上還亮著燈的家家戶戶,現在也都一盞一盞的滅了燈,直到整個小區恢複一片黑暗寧靜,陳辭一點亮手機看了眼,已經晚上11點了。
許言諾不會回來了吧,那她去哪了?
陳辭一沮喪的站了起來,就在他最後看了一眼單元門口準備要走的時候,小區門口的方向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許言諾回來了。
陳辭一沉重的心情立刻緩解了,他快步的朝許言諾走了過去,正想問她去哪了怎麼才回來?可是話還沒問出口,在看到許言諾臉上的神情時,他的話卡在嗓子眼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麼久沒見,許言諾看到他時臉上沒有想象中的喜悅,也沒有想質問他為什麼這麼久沒出現的憤怒,有的隻有疏離,甚至還有不想見麵的躲閃。
陳辭一僵在了原地,周圍一片寂靜,兩人靜靜的站了幾秒,陳辭一又朝她走近了一步,“我……”
他正想解釋他這段時間去乾什麼了,許言諾卻直接打斷了他,“不用解釋,我們分手吧。”
那一刻,陳辭一仿佛晴天霹靂,連他最後的一點精神支柱都剝奪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許言諾,“為什麼?我這段時間沒聯係你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釋,我……”
“陳辭一,我們分手吧。”許言諾再次打斷了他。“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陳辭一低下了頭,“能給我個理由嗎?”
許言諾默默的深吸了口氣,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指,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要因為思念破了防下一秒就哭著朝陳辭一撲過去,她緩了緩,目光冷漠的看向陳辭一,“理由就是我不喜歡你了。”
“不喜歡了?”陳辭一的聲音變得暗啞,似乎帶著哭腔,“怎麼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我們之前一起創造的那些美好回憶呢?”他看著許言諾的眼睛,一條一條的數著,試圖讓她記起來,“我們一起參加校園藝術節,一起寫歌一起合奏,一起參加學校的運動會,每天一起跑步一起練習,我們還為彼此過生日,我生日的時候你還送了我你親手做的我們倆的泥塑,你答應我要跟我考到一起去,之後我們一起努力,那段時間的努力總不是假的吧,之後你去了我家,你還問我……”說到這,陳辭一幾乎難過的說不下去了,他低著頭,許言諾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又過了兩秒,他再次艱難的開口,這次,是真的哭了,“你還說以後每年的生日,我們都會一起過。”陳辭一頓了頓,“怎麼現在,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許言諾冷漠的看著他,看著陳辭一痛苦的站在那說著她們倆的過往,內心心如刀絞,她拚命的在心裡乞求陳辭一不要再說下去了,不要再說了,可是他還在一一細數。是啊,那些過往都是真的,那些每天每日熬到二半夜的努力也都是真的,尤其他說到她答應過他,以後每年的生日他們都一起過的時候,許言諾覺得自己心裡痛的快不能呼吸了。她隻能再更加用力攥緊自己的拳頭,讓指甲掐進肉裡來緩解心裡的疼。
程韻還沒醒,許成也還沒有判,她的生活現在稀裡糊塗一片陰暗沒有一絲光亮,她不想也不能把陳辭一拉進到她這悲慘的生活裡來跟她一起承擔這些糟心事。他原來已經夠不容易了,他好不容才從小時候的陰影裡走出來變得陽光了,他的未來也該是光明燦爛的,而不是剛從一個火坑裡出來,再跳進她這個火坑被她再次拖累,一起生活在一灘見不到光的爛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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