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煜看著麵容平靜的林靜琬,繁亂的心緒莫名好轉了一些。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竟然沒有那麼看不起眼前這個商戶出身的妻子了,反而生了跟她訴說心事的心思。
他點頭“也好。”
楚庭煜帶回來的零嘴被擺在桌子上,白霜分彆給林靜琬、楚庭煜倒了酒。
楚庭煜一連喝了三杯,他重重磕下酒杯,不解且痛苦地問道。
“你說為什麼,明明我已經對她那麼包容了,?她怎麼就不能包容我一點?我跟表妹清清白白,都跟她解釋了,她怎麼就不相信呢?她究竟要我怎麼做,她才能滿意?”
“我喜歡她的直爽,可我有時候真的又非常討厭她的直爽。”
“她莽莽撞撞,一回來就跟父親頂嘴,說錯話而不自知。她盲目自信不懂宅門規則,隨意發賣下人,差點釀下大禍。我都包容了她還要怎麼樣……”
林靜琬靜靜聽著楚庭煜的抱怨,一句意見也沒有發表,隻是等楚庭煜麵前的酒杯空了,就示意白霜繼續添酒。
一壺酒下去,楚庭煜已經有了八分醉,他頭磕在桌沿上表情痛苦。
林靜琬側頭吩咐,一臉抑鬱的白露“去將懷安叫進來!”
白露聞言似領悟到了意思,臉上愁雲一下消失,腳步歡快地跑出房間,很快將楚庭煜身邊的懷安領了進來。
懷安看了眼自己家醉倒在桌上的主子,神色微動。
他收回目光,低垂著眉眼“少夫人,世子爺喝醉了,小的這就去替世子爺準備洗漱用具。”
懷安是武安侯給楚庭煜的人,他也希望楚庭煜能跟林靜琬早日圓房。
今日他看楚庭煜在林靜琬這裡喝醉了,就覺得這正是將錯就錯圓房的最好時機。
他說洗漱用品也是為了進一步提醒林靜琬,莫錯過好時機。
林靜琬輕笑著,淡淡的模樣,讓人看不破她心中想法。
她道“是該給世子爺準備洗漱用品,喝了酒身上必然會有味道,不洗漱乾淨睡覺怕是會不舒服。”
“柳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恐怕不會對世子爺那般細致。懷安小哥,你將世子爺送回挽顏居後,怕是要辛苦一番了。”
懷安聞言一怔,林靜琬的這番說辭,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但林靜琬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身為下人,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是!”懷安悻悻地應道。
“懷安小哥,我幫你,還不快過來?”白露積極地上前扶起楚庭煜,衝懷安熱情地喊道。
懷安騎虎難下,不得不上前將楚庭煜接了過去扶住。
林靜琬一路跟著,確保將楚庭煜安全送出軒雲閣才停下腳步。
身為妻子,林靜琬這般賢惠的行為,讓人挑不出任何錯。
主仆三人站在院子門口,白露滿臉輕鬆地拍了拍手“總算送走了。”
白霜看了白露一眼。
白露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
林靜琬神色淡淡,送走楚庭煜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輕鬆,內心反而有些複雜。
果真人心易變,楚庭煜剛回到京城時,跟柳顏恩愛是那般恩愛,這才過了多少日子,表麵不說,心中卻已經對柳顏積累了頗多怨氣。
柳顏跟楚庭煜誓言破碎的那日,或許會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來得快。
林靜琬輕輕一歎。
“歎什麼氣,這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嗎?”
冷不丁一道聲音響起,林靜琬嚇了一跳。
她往聲源處看去,就見黑暗裡,遠青推著楚北辰站在一棵枝繁葉茂梧桐樹下。
在夜暮的掩飾下,不仔細看並不明顯,也不知道他們在那裡已經待了多久。
林靜琬斂了斂眉,她是真的不能理解,楚北辰一個受傷到要靠輪椅行動的人,怎麼就還能神出鬼沒?
惹不起,又躲不起,隻能硬著頭上。
林靜琬假裝沒有聽明白楚北辰調侃“小叔這麼晚還沒有睡,是睡不著嗎?靜琬這裡倒是有助眠的熏香。”
楚北辰臉頰梨渦顯現,他毒舌地道“助眠香就免了,隻因為白日戲看太多乏了。再加上小東西吵人的緊,本座想著,還是趁早將它埋了得好!”
楚北辰說罷,他那紫色的廣袖往後一揚。同時遠青推著他往前走,從暗處走到了明處。
林靜琬借著燭光,看清楚了依偎在楚北辰懷裡的那團雪白。
肥貓什麼時候又跑出去了,還又去黏著活閻王。
林靜琬側頭看向白露。
白露搖頭一臉迷茫,顯然也不知道肥貓什麼時候溜出去的。
林靜琬想到上次討貓的經驗頭皮一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