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巷,楊柳腰,纖纖玉指俏紅唇,一襲白衫攝人魂。
“清歡姑娘,該上台了。”丫鬟芊芊俯身對正在梳妝的清歡說道。
銅鏡中的清歡嬌豔動人,但眼中卻滿是寂涼,一想到從七歲入這怡夢院,在眾多女子中一路爭來,方才爭得這花魁名頭,才得以多年隻憑其一身技藝立足於此。
每每登台,台下定是人滿為患,隻為一睹清歡姑娘的芳容。
隻是今日不知為何,本該一席難求的座位竟空無一人,但這怡夢院的規矩就是無論人多人少該上台的時候就必須上台。
絲竹起,燭火明。這時門口也緩緩走來兩位公子,最先注意到的是一位身著青色雲紋衣衫,腰間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玉質溫潤,頭上戴著玉環雲紋樣式的金冠。
看上去倒像是一個謙謙公子。
身旁的另一位身著墨色長袍,腰帶發冠都是尋常樣式。
兩人穿著雖然顯得十分低調,但因著氣質不凡,想來是兩位貴客。
平日裡從不主動迎客且鮮少露麵的孟馥姑姑竟主動迎了上去,並恭敬地帶著兩位公子坐在戲台對著的中間位置。這時清歡明白了這兩位應該來頭不小。
聽著旁邊人的嘀咕,也知道了兩位公子的身份,墨色長袍的是將軍府的將軍,也就是當今皇上的弟弟,而一旁的青色衣衫的公子是黃公子,隻說是跟著將軍來見識一番的。
如是想著,但絲竹管樂之聲未停,清歡仍在戲台中間舞者,一襲白衣,隱約透露著曼妙的身姿,以及如雪般的肌膚。台下的青色衣衫的黃公子盯著清歡眼睛都不帶眨一下,而一旁的將軍爺卻始終關注著旁邊的公子。
一曲終,清歡緩緩向台下行了個禮。
兩位公子也坐起身來,其中黃公子邊鼓掌邊向戲台走去,而一旁的將軍也跟著向清歡走去。
黃公子語氣和緩,聲音溫柔“清歡姑娘的舞姿甚是美妙,不知是否還會些其他技藝?”
清歡嘴角微微揚起,不知道這公子和將軍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但這怡夢院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此刻都在這將軍爺手中,也隻能鎮定地去麵對。
“謝公子誇讚,清歡除了習得一些舞藝,還自幼便學了琴棋書畫,隻是雕蟲小技著實入不了公子的眼,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哈哈哈哈,這是自然。”那位黃公子已經走向戲台中央,寬大的手掌自然地抬起清歡的下巴,燭光映射下的清歡明豔動人,眼睛水靈靈的,一抹紅唇更是撩人。
“美!”說完看了旁邊的將軍一眼,便拂袖離去。
“謝公子誇讚。”清歡盈盈一拜。
將軍笑著目送走了黃公子,又轉過頭收起臉上的笑意語氣冷淡的對著清歡說道
“明日本將軍會派人來接你入府,你收拾好在房中等著便是。
把該收拾的都收拾了,以後不必再回來。”
“不知將軍明日有何吩咐?”清歡小心翼翼的問道。
“明日你自會知曉。”將軍說完隨即便揮了揮衣袖直接離開了。
清歡回房後,向來不會主動來尋清歡的的孟馥姑姑來了房中。
“姑姑好!”見孟馥姑姑的到來,清歡還有些詫異,但也恭敬地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今日我來,是想囑咐你兩句。”孟馥擺了擺手示意清歡坐下。
“明日你去將軍府,務必小心,這是你的身契,你且拿著,今後你便不再是這怡夢院的人了,雖說是彈琴賣藝的,但今日拿了身契明日出去了,也是有新的出路了,無論是好是壞,萬不可自輕自賤,若是有困難或是需要幫助的地方,回來便是,王府規矩多,不比怡夢院,萬事小心……”孟馥姑姑叮囑道,雖然與清歡接觸不多,但也知道清歡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雖然這次突如其來的王爺自己也不知道是誰,但是看上去為人也算和善,想必也是一個好去處。
聽將軍身邊的人說,好像是那位王爺要在這些地方找一些美人,不知道是要那娶進王府,還是怎麼……
但總而言之也算是比一直待在自己這個小小的怡夢院好的多……】
清歡與孟馥姑姑說了許久,直到深夜才離去。
夜深,清歡在擔憂中漸漸睡去。
“歡兒姐姐可要小心些,此去不知道是福是禍,還望姐姐能夠平安。”
十二歲的清梔眼角含淚,十分不舍。
清梔是前幾年清歡在集市上撿回來的。
當時清梔家中已經無人了,便時常在城外采些花到城內賣。清歡路過集市時恰好看到一臉灰撲撲的清梔正在賣梔子花,看著怪可憐的,清歡便問了句是否願意跟著她,清梔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姐姐說了句願意便跟著回了怡夢院了。
這幾年跟在清歡身邊,有口飯吃的,有時清歡還會教她讀書識字,也從不讓她去伺候其他人。清梔是打心底裡慶幸自己被歡兒姐姐撿回來了。
“怎的,平時不是說姐姐我管你太嚴巴不得我不管你,現在姐姐出去不是剛好可以趁著我不在偷溜去玩,哭什麼?”清歡笑著打趣清梔一邊用手帕擦著清梔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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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姑娘,將軍府派的人來了。”門外的芊芊看著院外的掛著將軍府木牌的馬車說道。
梳妝鏡前的清歡輕輕起身,溫柔地摸了摸清梔的頭,朝著門外的芊芊緩緩開口道“走吧。”
清梔也跟著清歡來到了院外,見著姐姐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漸漸遠去,心裡竟有些忐忑不安。
馬車上,清歡拿著剛剛擦過清梔眼淚的手帕,仔細地端詳著手帕上的梔子花圖案,用手摸了摸手帕上的梔子花,然後又輕輕用臉貼了上去。
“將軍,人到了。”
“帶進來吧。”將軍坐在椅子上,輕輕撥動著茶碗的蓋子。
清歡盈盈一拜,聲音婉轉“清歡見過將軍。”
將軍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嬌小,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最後還是大手一揮,笑著開口道“你真是好福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五年前在青禾鎮撿回來的義女,父親是在青禾鎮私塾教書的夫子,母親是鎮上花錦繡坊的繡女,隻是兩人命薄。
在你12歲那年,青禾鎮發大水,父母雙亡,而你恰好被本將軍救下收為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