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躺在床上,王昭萱也在思考這件事。
殺蠻族人,這算暴虐嗎?她怎麼覺得這也還好吧。
他們作惡多端,以劫掠普通百姓為生,雖然是大戌的子民,但卻不遵循本朝的律法,與強盜逆賊無異。
劉琮殺他們,至多是心狠了一點。老弱婦孺或許罪不至死,可他們也是靠著盤剝平民百姓得以生存,既然是黑蛟寨行凶的既得利益者,那就算不上是無辜。
目前來說,劉琮的所作所為都在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疇之內,沒有什麼可指責的。
那他的暴虐之名,應該就是在登基後諸王叛亂之時留下的。那時候他殺害了不少自己的子民,還有叔侄兄弟,甚至對一個弟弟的封地實行了屠城。
作為帝王殺害自己的百姓,確實值得被後世之人謾罵唾棄。
難道說,她要控製劉琮的暴虐值,要從這裡麵入手?
以劉琮的脾氣,等他們叛亂之後,自己再去勸他饒他們一命,他根本就不可能聽啊。
那就隻能從源頭上解決,不讓他們叛亂。
天哪,人家想當皇帝,她王昭萱怎麼攔得住啊。
又或者說讓他們沒有叛亂的實力。
這個就更加不可能了,本朝對宗室實行的製度類似於分封製,每位皇子都有自己的封地。
除此之外,前朝異姓官員掌握軍政大權,到了後期作威作福,甚至於謀朝篡位,大戌朝的開國皇帝就是如此。
他原本是一位將軍,因為屢立戰功而大權在握。之後誅除異己,掌領朝政,逐漸有了不臣之心,最後不再甘心屈居人下,發動政變建立了戌朝。
自己的政權是這樣得來的,自然清楚外姓大臣掌兵有多危險。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重演,皇帝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所有的兵都握在他們劉家手裡。
於是呢,如劉琮這般的皇子,除了有自己的封地,通常還會擔任地方刺史,名義上掌握著地方的權利。
很多皇子剛離開京城時才十一二歲,事實上並不能擔任起刺史的職責,但皇帝也並不需要他們真的能有什麼政績,待在城池裡以表象征即可。
就像劉琮現在通過鍛煉可以自己帶兵打仗一樣,等他登基之後,他的叔叔和兄弟們手裡也各有人數不等的一小支軍隊。
一個親王想要謀反是不太容易,若是幾個人聯合起來,那就夠劉琮這個新上任的皇帝頭疼的了。
律法便是如此,王昭萱又怎麼能讓這些人失去叛亂的實力呢?
這可愁死她了。
誰讓劉琮的人緣這麼差,兄弟裡頭就沒一個跟他親近的。
王昭萱翻身而起,從衣櫃的最底層翻出自己剛重生回來時記的筆記。
他登基以後殺了一個叔叔四個兄弟,還有他們的妻子兒女。除了劉紀以外,其他人都是因為意圖謀反或者直接起兵叛亂。
“臨川王劉紀,你到底跟他有什麼仇啊。”
王昭萱把小抄放好,唉聲歎氣地上了床。
照她上次看來,劉琮對劉紀並沒有厭惡到要殺了他的地步,反倒是劉紀,一副恨不得吃了他哥的樣子。
這人還有救嗎?
而且文意雖然有點茶裡茶氣的,但她和她的孩子完全是受了劉紀的牽連,罪不至死啊。
還有其他幾個王爺的家眷及封地百姓,他們也都是受裹挾的。
古代的連坐製可真是不人道,一個男人要叛變,跟他老婆孩子有什麼關係,跟城裡的百姓就更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