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之後,雍州的大雪終於逐日停了下來。
與其他受災的州郡相比,因為劉琮處理得當,雍州城內幾乎沒有出現因為缺衣少食導致百姓死亡的情況,甚至有餘力支援周邊的其他城池。
這次之後,他原本就不錯的聲望更是連連升高,城中無人不對他感激涕零。
等到進入二月以後,積雪也逐漸開始融化,氣溫漸漸回暖。
劉琮發布了早就準備好的征集令,將北方流民納入雍州的戶籍之內。
他們受官府救治,建立起了基礎的好感,加上從北周流亡至此地本來就是因為家園被毀,已經一無所有了。能夠在雍州重新開始當然求之不得。
但是不管怎麼樣,總有人還是渴念著故土。大戌和北周本就是敵國,也不是所有北周的漢人都有投奔大戌的心願。
所以在確認不會再有危險以後,一部分人拒絕了征兵的邀請,決定帶著家人回到北邊去。
劉琮帶著一支軍隊親自送他們離開。
拂曉時分,一行三十幾人踏上了歸途,他們穿著嶄新的冬衣,包袱裡帶著發放下來的乾糧和水囊,每個人比起剛逃難至雍州的時候都強健了不少。
劉琮騎馬在最前頭,到了雍州邊界的路碑處,他翻身下馬,同北周的百姓說
“本王就送到此地,再往前便出了雍州地界,但各州間都有驛館,本王已提前吩咐過,你們可找驛丞補給所需乾糧,各位鄉親一路小心。”
他長身玉立,眉目間一片溫和,就連之後的行程都已經為他們做了妥善的安排,人們不由動容。
一位老者率先拉著自己的孫子跪倒在地,朝劉琮深深地磕了一個頭,老淚縱橫地說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王爺所作所為,說是佛祖轉世也不為過啊,小人回到家鄉,一定為王爺立一個祠廟,日夜供奉香火。”
其餘人見狀,也紛紛給劉琮磕頭道謝。
劉琮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北周的地方怎麼能供奉大戌皇室子弟,大家都起來吧,不要耽誤了上路的時辰。”
他重新上馬,目送著他們越過那塊路碑,腳步輕快地往家的方向而去。
一絲晨光刺破厚重的雲層,映在劉琮冰冷的眼底。
“送送他們吧。”
左右士兵了然地點頭,抽出武器策馬而上。
雜亂的馬蹄聲在寂靜的清晨格外地清晰,有人疑惑地回頭,在鋥亮的大刀上看見了自己驚恐地表情。
“啊!”
他們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支離破碎地跌落在地,被血汙染紅的視線之中,那個男人依舊坐於馬上,高高在上地凝睇著所有人。
官道上隻是片刻騷亂,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劉琮深吸了一口被風送來的血腥氣味,悠悠地調轉馬頭離開。
“好生清理乾淨,彆嚇到了來往的百姓。”
他一路行至雍州大營,在營帳中沐浴更衣之後才回了王府。
因為懷孕的緣故,王昭萱原本年後回京探親的計劃被迫取消,趙嬤嬤怎麼也不同意她這樣來回的長途跋涉,她也隻能安慰自己以後還有機會。
“王妃今日想吃什麼?”
烏離一邊扶著王昭萱散步,一邊詢問她午飯的安排。
“沒什麼特彆想吃的,都行。”
剛剛四個月多一點,王昭萱穿得又厚重,所以基本看不出孕像,隻跟平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