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寄的信拖遝著還沒下筆,京城留下的暗樁先一步送來了劉琮久違的消息。
棋盤上戰況膠著,石桌對麵的人捏著信紙半天沒動一下,王昭萱不耐煩地摩挲著指尖的棋子。
“你還下不下了?”
從前王稹說劉琮棋藝過人,她不相信,直到親眼看過他和自己父親對弈後,王昭萱不得不承認劉琮這廝是真的會裝,每次和她下都輸得毫無破綻,也不知道讓棋有什麼樂趣。
她原本不樂意和這人再碰圍棋自取其辱,但看在今日夕陽甚好,坐在荼蘼花架下彆有一番意趣,這才勉強答應和他對弈。
局勢越膠著,王昭萱被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就越強烈,對他自然也沒什麼好聲氣。
劉琮抬頭,看她兩頰浮起桃粉色,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氣的,連忙揮著手裡的團扇討好地幫她扇風。
“彆生氣,下棋是為靜心,輸贏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那你為什麼故意輸給我?”王昭萱問,“你這根本就是故意羞辱我。”
“怎麼會呢,故意輸你十次,趁你驕傲自滿的時候大勝一把才是羞辱,我每一次都輸給你,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劉琮拿起白子放在棋盤上,直直把命門送到她的眼前。
“我就是喜歡輸給你。”
“想輸想贏不就看你心情麼。”王昭萱不吃他這套,但技不如人隻能認栽,惡狠狠地落子結束了這一局。
“京城那邊有什麼消息,能讓你出神這麼久?”
“東宮的那個侍女向我們投誠,主動交代了自己主子的身份,長結順藤摸瓜查探與其來往的宗室,已經有了眉目。”
劉琮把信遞給她,王昭萱一邊接過一邊問“之前對你的人多有防備,發生了什麼讓她改變想法?”
“也許她自己私下查明了兄長的死因屬實,害怕落得同樣的下場。”
看到信件內容後,王昭萱也如他剛才那般陷入了震驚之中。
“徐司徒?”
難怪,難怪能拿到劉域的私印。王昭萱在心裡為那個和自己較勁了一整個少年時期的女子捏把汗,希望徐司徒能有點良心保護他親閨女的安全。
“知道他恨太子,但這也太恨了。”
人人都知道他與太子政見不合,但徐家人幾朝為官,從來都是一副忠臣良將的形象。世家一貫明哲保身,從不參與皇權爭奪,沒想到他與太子的矛盾已經大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相比於想汙蔑太子謀反,我更好奇他一個長居京城的文官從哪裡得來的私礦,還能藏得這麼嚴實。”劉琮嘖嘖稱奇,他派人按地圖位置去查探,已經確認了兩座礦山的存在。
“能吐出兩座,隻能證明手裡還有更多。”
“那他的礦山以後豈不是都得落到你六弟手裡?”
與徐司徒不同,兩人對劉渚的名字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
王昭萱是因為知道曆史上劉渚最後會殺了自己兒子稱帝。徐司徒在如今的太子劉煊登基後就被殺了,後世之人也再難得知他和劉渚之間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