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大夫苦口婆心的叮囑過後,殷妙妙坐著王府的馬車出府,聽著車輪碾過路麵的聲音,她驀然一笑。
誰能想到馬夫的女兒也有這一天。
多少人窮儘一生都隻能為了填飽肚子苦苦掙紮,而這世上卻有如此輕省的路,隻要得到那個男人,這輩子享不儘的榮華富貴,甚至能擺脫低賤的身份,讓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都跪在自己腳下,誰不會動心呢?
“先去桂花巷吧。”她掀簾對車夫說。
“好嘞。”
坐了四個人的馬車略顯擁擠,兩個粗使婆子也是第一回得到這樣的機會,在馬車裡東看看西瞧瞧,時不時還伸手四處摩挲。
文棋清了清嗓子,說“有勞兩位嬸子跑這一趟,待會兒到了姑娘家裡還得辛苦你們幫著打理。”
“是啊,妙妙謝過兩位媽媽。”殷妙妙帶著懇切的笑容說。
“兩位姑娘客氣了,這點小事,又是淑媛娘娘親自下令,老婆子保準把家裡給你收拾得妥妥當當,你們放心住就行了。”
“桂花巷到了。”車夫按照殷妙妙說的找到了地方,但看著眼前的情況他卻有些遲疑,撓著頭問,“姑娘,你沒說錯地方吧?”
不是說家裡隻剩她一個人了嗎,這看著不像幾個月沒人住啊。
文棋聽他話音不對,掀開簾子問“什麼意思,走錯了?”
“就是這裡,沒錯。”
殷妙妙已經看到了前邊街坊熟悉的門楣,弓身想下馬車,文棋先一步跳了下去,不解地回頭問她“姑娘,你走的時候沒鎖門?”
隻見殷家院門大,小小的院子裡雜亂不堪。
空壩上支起幾隻晾衣的竹竿,搭滿了男男女女各式的衣裳。地上擺滿了各種雜物和農具,甚至還有一戶鄰居家的貨攤。
裡頭的房門自然也開著,殷妙妙漲紅著臉進屋。擺在正中的桌上還留著新鮮的酒漬,凳子四處胡亂擺著,潮濕的牆角散發著怪異的味道。
一個婆子眼尖看見了桌子底下的骰子,“喲,姑娘,你這家裡頭成他們的賭坊了這是。”
此時門口的馬車也引起了巷中其他人的注意,三三兩兩地圍過來看熱鬨。
“咦,二丫頭,你咋回來了?”隔壁的李大娘率先發問。
殷妙妙憋著氣衝到門口,“李大娘,這是怎麼一回事,門鎖的鑰匙我隻給過你,你怎麼能這樣呢?”
“他們翻牆進來,我也攔不住啊。你幾個月不見人影,大夥兒都當你不會回來了,我才把門打開的。”
“是啊,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給我們放放東西也不打緊吧。”另一個老頭說。
“就算我不在,你們也不能直接進我家吧!”殷妙妙氣得渾身發抖。
門邊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又看看院裡另外三個人,陰陽怪氣地說“殷家妹子,你都進了王府了,還和我們這些窮鄰居計較這些啊。”
有人酸溜溜地附和,“就是啊,也沒拿你家什麼東西,占個地晾衣裳,你一個王府的娘娘,乾嘛這麼小氣。”
“你們彆胡說八道。”殷妙妙跺了下腳,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