賁的處境變得艱難起來。
千人枕具有虎性和婦人之性,當下虎性登上台麵,宛如四頭山中君睥睨山林。
空氣中溢散的酒紅毒霧愈發濃厚,混淆得視線無法看清前方。
一雙雙玉臂從毒霧中伸了出來,似是柔弱不堪,絲絲異香隨著盜汗而出,裹在酒紅毒霧裡,稍微聞上一點就會迷戀得無法自拔。
胭脂香,白玉臂,紅鸞帳暖度春宵。
胭脂香被小遮物雲陣遮擋在外,麵前旖旎的場景絲毫誘惑不了賁。
賁起雙錘狠狠砸向了白藕般的玉臂,渾如一個不解風情的軍漢。
同時應對四頭千人枕,比先前麵對羊患獸群的壓力還要大。
稍有不慎,賁就會被拖入酒紅毒霧形成的羅帳裡。
酒紅羅帳後方虎吼連連,婦人嬌聲伴雜其間,兩種聲音似魔音灌耳,不斷影響著賁的心神。
千人枕有彆於尋常凶獸,它的手段不止酒紅毒霧一種,像胭脂香和影響心神的叫聲,都能讓獵物失去反抗。
纏鬥良久,賁漸漸有了不支的跡象。
遲遲拿不下有了準備的千人枕,若是繼續下去,等到雲陣失效,賁就會被四周濃厚的毒霧裹入其中。
柳尋在木屋中眯起了眼,手不禁搭在了懷中的鑒淵身上。
從一開始,他都沒有將鑒淵取出來。
有鑒淵在手,什麼獸潮都不是問題。
一旦取出來,五苗哪怕不會直接判他違反規則,鑒淵也定然無法保住。
青尊境的鑒淵如果蘇醒了,會帶來不小的災禍。
五苗可能會將鑒淵收走,替柳尋暫為代管。
如果柳尋是真心入五苗為婿還好,日後還能拿回鑒淵。
但柳尋乃是奔神女傳承而來,不管能不能得手,最終他都會離開五苗。
到時候平白丟失鑒淵這個殺器,著實不劃算。
事情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柳尋收回手,靜觀場中之變。
鬿雀與柝鴆差不多快要分出勝負了。
柝鴆毒性不算猛烈,隻會讓鬿雀失明,在漫天鬿雀瘋狂蟻附下,逐漸被掃空。
反觀鬿雀也不好過,現在稀稀拉拉隻剩下少數,僅能落滿高台。
凶性未歇的鬿雀不斷嘰叫,本想霸占柝鴆的棲息地。
結果隨風而來的酒紅毒霧裹上了鬿雀。
比柝鴆更烈的毒讓鬿雀血肉開始出現異樣,羽毛脫落,貼近血肉的地方逐漸腐爛。
千人枕的毒能爛名器,但不是說對沒有名器的生命就沒有影響了。
隻不過腐爛的速度比名器要慢許多。
鬿雀在毒霧中如雨下,延綿朝地麵栽落。
有部分從柳尋身處的木屋前墜過,被柳尋用長矛挑入木屋中。
解決了兀自掙紮的鬿雀性命,柳尋將它的精血收錄進了荒經。
隻求種類不求數目的話,第六波獸潮中的凶獸,還剩下千人枕沒有收錄。
賁已經斃殺了一頭千人枕,但被剩餘四隻牽製,不能勝也不能退,根本帶不回千人枕的屍體。
一雙玉臂搭上了賁的肩,賁眼神一凝,胸腹鼓蕩,借怒喝之力倒退三步。
他已經見識到了玉臂的威力。
方才被搭上一次,那股巨大的力量差點將賁掀翻。
若非賁以錘頭凝練的力量倒掛其上,不計代價地與那隻千人枕換傷,恐怕賁就要被按在地上被分食了。
此時賁已經受了不小的傷,肋間斷了三根骨頭,左臂完全感知不到力氣,肩頭被咬出了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其中一隻千人枕齒間染血,貪婪地舔著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