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夏,京城。
華燈初上,夜尚未央。
城內用青石板鋪成的筆直街道上,行人如織、喧囂鼎沸。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紅磚綠瓦、樓閣飛簷。
此時的京城第一楚館,蘭桂坊內。
一襲長衫的衛平安,坐在一樓大廳的角落,百無聊賴的喝了口寡淡如水的果酒。
來到這個世界剛好足月。
經過了最初的惶恐和茫然無措後,現在的衛平安,勉強算是融入了新的生活,適應了新的身份。
他所占據的這具身體,原主和他同名同姓,本是京城六扇門的一個小捕快。
一個月前,原主在查辦一件案子的時候遭了不明黑手、當場喪命。
衛平安便是在那個時候借屍還魂,成了萬千穿越大軍中的芸芸一員。
雖然死而複生,可初來乍到,衛平安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有著本能的畏懼。
於是便乾脆以查案受傷為由,請了長假。
直到今天,他突然被原主所屬巡捕隊的捕頭,從家裡拎了出來,並且派到了蘭桂坊……
捕頭沒有跟著他一起進來。
因為他所屬的這個巡捕隊的捕頭,是六扇門裡唯一的一位女捕頭。
而蘭桂坊,是青樓……
“哎,看來無論在哪個世界,基層公務員都是最不好乾的工作呢。”
衛平安喃喃自語了一句。
同時端起酒杯,仰望著四十五度角的明媚憂傷,將杯中剩餘的果酒,一飲而儘。
大廳內高朋滿座,小二端著酒菜飛快穿梭,推杯換盞聲不絕於耳。
而在大廳的儘頭,通往二層的樓梯位置,一個高出了周圍半米的台子上,正不斷有姑娘上台下台。
每一位上台的姑娘,都有大廳裡正在吃喝的客人喊價。
十兩銀子打底,價高者得。
衛平安已經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個時辰。
二百文一壺頂多半斤的青藤釀,卻還有起碼小半壺沒喝。
沒辦法,頂頭上司把他踹進來之前,隻給了他一兩銀子的辦案經費。
省下的他可以自己昧下,不夠的他得自己添……
姑娘們流水一般的被拍下。
恩客們則會在中標的同時,大笑起身,然後摟著自己拍下的姑娘,誌得意滿的順著樓梯上二樓。
蘭桂坊的一樓和二樓,是京城內薄有家財者們的銷金窟。
至於更高的樓層,和普通人無關。
終於,今晚上台接拍的姑娘們,隻剩下了最後壓軸的一位。
負責一二樓的鴇母花枝招展的站到了台上,笑眯眯的朗聲道:“諸位官人,我家女兒隻剩清妍待字閨中了,想今晚迎娶清妍、洞房花燭的官人,可要抓緊了。
和之前幾天的規矩一樣,清妍不要聘金,隻求詩才,諸位官人誰若能做出讓清妍滿意的詩詞,便可以領著青妍上二樓,一親芳澤,做那一夜的恩愛夫妻。”
鴇母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久候的文人站起身來,信心滿滿的吟誦詩作。
隻是這詩作聽起來和那文人外露的氣質相當貼合,酸腐難堪、臭不可聞。
吟罷,見台上清妍姑娘果斷搖頭,文人尚來不及失落,便有人迅速起身接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