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百姓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了,哪來的糧食交田賦!還要加收那麼多,這不是不給人留活路嗎?”
村長也是一臉的悲痛,著急地看向宋硯,“是啊,你說說這可怎麼辦?咱們村幸好有你們倆幫忙,好歹秋收算是逃過一劫,不然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相比其他人的憤慨,宋硯的臉上倒是沒有那麼激動,像是早就料到會這樣一般。
隻是眼底的冷意很是明顯,“往年都至少等到年底也才會收次年的田賦,如今秋播還沒播下去,就要開始收明年的田賦了,這是要把饑荒提前轉嫁到老百姓的頭上。”
村長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上頭來人說了,交不出去的就要抓人。
即便是有一肚子的委屈,也沒地講理去。
“噯,我先走了,一會傍晚大家都到曬穀場去,我統一再和大家說說。”
宋硯點了點頭,隨即又出聲提醒,“村長,現在外麵的糧價已經在漲了,若是有餘錢的可以去囤些。”
村長知道他這是好意提醒,便答應著一會商議的時候順便提醒下大家。
等人走後,宋硯這才朝著江清月伸了伸手,“我看看,剛才沒燙著吧?”
江清月這會一肚子的氣憤,哪裡還管得上這個,“沒事!就是太氣憤了,我看最可怕的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宋硯見她這麼氣憤,也不由得想起上輩子的場景。
當時他得知朝廷要提前征收田賦,而且還要加收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氣憤,恨不得要去找縣令理論一番。
但是後來又能怎麼樣呢?反抗是沒有用的。
苛捐雜稅,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就逃不掉。
再經曆一世,他也看開了,反正這個國家遲早也要一步步走向滅亡。
大廈將傾,擋是擋不住的。
經此一事,院子裡的氣氛明顯比剛才要沉重不少。
村子裡也陸續有人得知了消息,依稀從遠處傳來各種唉聲歎氣的聲音。
到了傍晚,老大兩口子從鎮上回來時也已經從彆處聽說了。
兩人把昨天和老二一起湊的銀子也都買了糧食,偷偷用稻草蓋著給拉回來了。
同時也帶來了鎮上的消息。
“今天鎮上也亂哄哄的,很多人都在搶購糧食,聽說朝廷都派兵下來了,要是收不上來,真的要抓人去做苦力的。”
宋硯看了看時間,“咱們還是先去曬穀場看看吧!”
宋春山和宋夏江把糧食搬下來之後就直接出了門。
宋硯扭頭看了一眼在院子裡有些無所事事的江清月,“一塊去聽聽吧?”
江清月嗯了一聲,“也好,去看看吧,剛才村長說的我都沒聽明白,怎麼一會稅一會賦的?到底有多少名目?”
宋硯和她並肩出了院門,邊走邊耐心給她講解。
“田賦是兩個部分,田是田租,之前是三十稅一,現在要改成十五稅一了,另外還有賦是按人頭交的,一人一年是一百二十文,除了人頭賦,還有戶賦,每戶常年是二百文,除此之外還有更賦徭役,給皇帝獻禮的獻費等等——”
江清月聽得一腦門的官司,就差爆粗口了。
“那咱們家呢?我聽說秀才不是可以免稅嗎?”
宋硯苦笑著看了她一眼,“你聽誰說的?秀才之家的確可以免糧兩石,免徭役兩人,但是剩下的還是要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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