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的時候,宋硯的目光幾乎沒離開過下麵的河麵。
所以一有動靜,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情況。
見有船來,宋硯忙扭頭朝著大家提醒,“快把火滅了。”
幾人剛點著火正準備弄點吃的,聽見宋硯說滅火,便七手八腳地將火給踩滅了。
“硯哥,怎麼了?”
宋硯用手指比了個噓的動作,聲音低沉,“大家先躲起來,有船來了。”
一聽有船,眾人忙慌俯身趴了下來,隻露出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身下的水麵。
等了好一會,正當大家疑心是不是宋硯看錯了之時,下麵的河麵上忽然就多出了一艘船。
緊接著,陸陸續續又過了好幾艘。
大家屏住呼吸,雖然離得夠遠,但依舊不敢開口說話。
待船離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忙追問道:“是不是亂兵又朝江都府打來了?”
宋硯搖了搖頭,“不是亂兵,你們剛才可有仔細看到船上裝的什麼東西?那些人穿得什麼衣服?”
見他這麼提醒,大家紛紛開始回憶起來。
方才那些船上拉的都是糧食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貨物。
那些人看起來和普通的平民也沒什麼區彆,雖然船頭站著也有腰間帶刀的,但身上穿的也不是亂兵的衣服,倒像是壓貨的把頭。
“難不成那些人是從南方去江都府送貨的?”
“江都府不是正打仗嗎?那些人怎麼敢過去的?這不是狼入虎口送肉嗎?”
江都府被屠城的事,宋硯隻和江清月一個人說過。
大家躲在深山裡兩耳不聞天下事,不知道也是正常。
宋硯想了一瞬,便決定把真相告訴眾人。
畢竟遲早也是要帶大家進城打探情報、置換東西的,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也好。
“江都府如今已經被亂兵占領,而且,他們還屠了城。”
眾人一聽,臉色當即白了下來。
“當真?江都府這麼快就被占了?”
宋硯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沒錯,我也是上次在老林子給那些亂兵帶路的時候聽他們說的,怕山裡的老人孩子害怕才沒說出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曾經的江都府是那麼的繁華,一直是眾人羨慕的所在。
平生去過一次就已是激動不已,更何況能住在城內,這可是他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如今卻告訴他們,曾經過著那樣生活的人都已經死在了亂兵的刀下?
“江都府是縱貫南北的要道,一旦打仗就成了兵家必爭之地。可他們占就占了,為什麼還要屠城?”
見大家都想不通,宋硯便提醒道:“正因為江都府是要害之地,所以亂兵搶占之後才會大肆掠殺來恐嚇對手,把人當做戰利祭品。”
“這群人進城後便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城內財物皆被他們所占,這還不算,就連路過的流民也和未逃走的老百姓也成了他們工事的奴隸。”
說到這,宋硯便止住了,似乎也有些不忍再分析下去。
早在出發逃荒前,他曾秘密給江都府城內傳信,托人在城中散播亂兵即將攻城的消息。
但自打那以後他們就忙著進山,並沒有機會得到什麼消息。
而之前那些亂兵好大喜功,嘴裡的話並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