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殿下你不要急,我們孟家死了一個女兒,還有旁的女兒。
謝遲聽得不耐煩,惦記著阮清一個人在外麵騎馬,便掀起窗簾看一眼。
結果,這一看,氣死。
“江疏,你滾過來!”他一聲吼,也不管孟如晦正在說什麼。
這一聲,江疏皮實,倒是沒怎樣,阮清卻嚇得差點沒從馬上掉下去。
江疏想伸手去扶,卻手臂伸在了半空,到底沒有碰到她。
“哎!來了。”他狠了狠心,策馬追上謝遲的轎子。
阮清低著頭騎在馬上,不管心裡如何打算,臉上都再沒任何表情。
……
一行到了城門口,一輛有侯府徽記的簡陋馬車,在城門口停著。
車前,翠巧兒和香果兒正焦急踮著腳張望,遠遠見太子車駕回來了,後麵姑娘一身囚服,騎馬跟著,便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姑娘可算是回來了。
姑娘怎麼一身囚服啊?
姑娘這兩天,不知都遭了什麼罪。
殿下怎麼都不給姑娘車坐?
姑娘身上還帶著月事,昨晚一場大雨,在山裡不知受涼了沒。
也不知道這樁案子到底了了沒,今日能不能回家。
翠巧兒和香果兒因著謝遲車駕兩側護衛著禁軍,不敢靠近,也不能喧嘩,隻能眼巴巴望著阮清,小聲兒喚著:“姑娘,姑娘!”
阮清衝她們倆點點頭,示意不要急。
等車馬全都停住。
謝遲在車內不語。
他不能當著孟如晦這個老狐狸的麵,對阿阮太過關注和優待。
孟如晦可比常百年難對付一百倍。
江疏見狀,知是謝遲有心放人回家,便在車邊道:“殿下,侯府的人來接了。”
“那便由她。”謝遲在車裡冷冷答道,之後,衝孟如晦和善一笑,“孟叔叔節哀順變,回頭我向父皇請命,必叫他好好安撫於你和嬸嬸。”
他不再理外麵的事。
阮清隻能自己下馬,對著車駕盈盈一拜,“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斷案如神。臣妾恭送太子殿下。”
車裡沒人回應。
大隊車馬重新緩行。
她一直屈膝,低頭,恭敬立在車邊,直到他的車隊進了城,才重新站直身子,長長吐了口氣。
這時,翠巧兒和香果兒才敢撲上來,兩個丫頭與阮清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塗。
“姑娘說,讓我們在城門口等著,我們倆就輪流換著班,日日夜夜在城門口等著,不見姑娘,死也不罷休。”
阮清鼻子一陣酸,“傻丫頭,從前有個人與人相邀,橋下見麵。可那天,突然天降暴雨,河水上漲,那個人怕失約,就抱著橋下的柱子,活活被淹死了。你說,他傻不傻?”
香果兒噗地破涕為笑,“可真傻。”
翠巧兒卻道:“姑娘說的,我聽說過,這叫抱柱之信。彆人都說姑娘攤上人命官司,再也回不來了,可我倆不信。我倆就是要等姑娘,就算是被當成橋下的傻子,也沒所謂。”
“好了好了,彆人傻,你家姑娘又不傻。”阮清揉了揉她們倆的腦瓜兒,“我們回去吧。”
說著,看到翠巧兒嘴角帶傷,“這是怎麼了?”
“沒事。”翠巧兒低頭。
“怎麼沒事?事兒大了!”香果兒憤憤道,“她起初也不跟我說,還是我換班兒回去時找人問了,那個趙氏,說姑娘你再也回不來了,帶人要去開咱們院的小庫房,說要大家夥兒分了你的東西。巧兒守著門,死活不讓她們進去,趙氏就命人打了她耳刮子。”
說到這些,翠巧兒就帶了哭腔:
“我挨打沒什麼,可是我氣她們姑娘有難,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打點疏通,卻巴不得姑娘再也回不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