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肅安終於轉身,又踱向彆處,“既然你忙,朕就不在這兒給你添亂了,記得早些回去休息。”
謝遲繃緊的脊背都是一鬆,“兒臣恭送父皇。”
誰知,謝肅安走了兩步,又停住了,“對了,孟如晦家的姑娘沒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這立妃一推再推,也不是個事兒,此時,隻有你與朕父子二人,可有什麼心儀的人選,大可說出來。”
謝遲的脖頸,不易察覺地執拗了一下。
“兒臣少時頑劣,如今蒙父皇不棄,初為儲君,有很多事還要向父皇和諸位老臣學習,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至於立妃之事,全憑父皇和母後做主。”
他這個回答,謝肅安不太滿意。
一個已經二十三的男人,對女人全無興趣,是不可能的,除非身體有問題。
可若是身體有問題,就是儲君最大的問題。
他知道,這個兒子是不想被他拿捏到軟肋。
於是,捋了捋胡須,“嗯,既然如此,朕就讓皇後再給你好好選選。”
“謝父皇。”謝遲俯首躬身,恭送。
謝肅安又走了幾步,又停住了。
“對了,阿徵,你知道阮臨賦這個人嗎?”
他此言一出,躲在桌下的阮清頓時頭發根兒都站起來了。
怎麼了?
爹出什麼什麼事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謝遲倒是極其淡定從容:“回父皇,兒臣不曾知道。”
“嗯。”謝肅安終於背著手走了。
謝遲一直躬身相送,直到薛貴將兩扇大門關好,他才重新站直身子。
眸子,飛快地轉。
父皇不會平白無故,半夜三更來關心他的身體。
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及阮臨賦。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一回身,見阮清已經從桌下出來,站在書案前,眼圈兒微紅,眼巴巴望著他。
“我爹的事,會不會有什麼岔子?”
謝遲臉色陰沉,“尚不可知。”
“殿下……,可否回宮看看……?就當……,為了我……?”
阮清問的小心翼翼。
謝遲煩躁來回踱了兩步,“父皇在盯著孤,不能立刻有所動作,否則等於此地無銀。等明早,孤去給母妃和董後請安再說。”
他說的,不無道理。
阮清隻能默默點頭,一隻手的手指,絞緊了另一隻手的衣袖。
兩人再也沒有心情做不正經的事,各自思忖著各自的麻煩,因著擔心有謝肅安的人暗中盯著,阮清也不敢連夜回府。
她後來困得受不住,倚在寬大的太師椅裡睡了過去,謝遲脫下外袍替她蓋上,又端著剩下的幾本卷宗,一直熬夜看到天亮。
直到刑部開始有人陸續來當值,阮清才重新扮做小吏,端著茶水盤子,低頭跟在赤練身後,出了堂屬。
她回了侯府,根本再也睡不著,焦急望著窗外等著,巴望著謝遲進宮去,能問出點消息。
可等了一整天,也不見赤練的影子。
到了傍晚,卻等來了宮裡的旨意。
來傳旨的公公,不認識。
“傳皇後娘娘的口諭:文昌侯府阮氏,上次給皇貴妃娘娘簪花,本宮見了好看,本宮也想要。”
太監說完,笑眯眯哈腰,看著阮清:“世子夫人,好福氣,請吧。”
整個侯府陪跪的人,全都投來豔羨目光。
她們不知道,阮清到底是走的什麼好運,接二連三地被至尊至貴的人看上。
可阮清卻跪著差點起不來。
謝遲一天沒消息了。
從來沒有任何交集的皇後娘娘卻忽然要見她。
而且,是因為她給沈嬌簪花好看。
此行,是禍不是福。
阮清咬著牙根子,謝過太監,出門臨上轎前,又悄悄與那太監塞了一包銀子,“還沒請教公公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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