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孑然一人,纖瘦的身子迎著海風,就這樣苦苦望著大海,眼巴巴迎來一艘艘船,又送走一艘艘船,整整一日,直到天黑。
客棧那邊,房門被人踢開。
謝遲一腳邁進去,見宇文洪烈在澡盆子裡都泡抽吧了的那樣兒,毫無意外。
朱砂上前,麻利遞了解毒的藥丸,沒過一會兒,宇文洪烈就終於能硬著舌頭說話了。
“遠……親……她就係個滴飛!!!你……!你禁麼費看向介麼個涼妹!”
謝遲白了他一眼,吩咐朱砂:“把舌頭給他擼直!阿嚏!”
他出宮那會兒明明覺得還好,跑了幾個時辰的馬,又急又累,這會兒,居然渾身滾燙,莫不是燒起來了。
煩躁!
謝遲用靴子挑過一隻椅子,金刀大馬地坐下等著。
沒多會兒,翠巧兒和香果兒就被哭叫著抓回來了。
他直接命人攔了所有出港的船,逐一盤查,果然逮住兩隻。
兩個小姑娘被丟在謝遲腳前,嚇得頓時聲兒都不敢出了。
“就係她們倆!”宇文洪烈這會兒已經好多了,也穿了衣裳。
他說著,拔了一旁侍衛的刀,就要砍。
被朱砂一刀架住,給擋去一邊。
“少將軍,殿下在此,慎言慎行。”
宇文洪烈氣得把刀扔了,對謝遲生氣:“你今易若便宜了這倆係丫頭,你就再不係我兄弟!阿嚏!”
他被在涼水裡泡了一天一宿,也受寒了。
謝遲正燒的厲害,瞪他一眼,“你怎麼不說你是個廢物?”
死士呈上兩張賣身契,還有兩張字條,“殿下,她們隨身的包裹裡搜出來的。”
謝遲打開看了一眼,是阮清的字。
兩張紙,內容一模一樣,說的是讓她們倆去了揚州,互相照應著,用她給的錢開個鋪子,自尋出路,好好過日子。
還說她就算能逃得出去,這輩子也都不能再見人,不能拖累她們兩個,所以,從今以後,各自珍重,永不相見。
“從今以後,永不相見!”謝遲咬著牙根子,將兩張紙揉爛,丟在翠巧兒和香果兒麵前。
翠巧兒顫巍巍將紙打開,一行一行看完上麵的字,頓時淚流滿麵:
“殿下,姑娘的安排,我們真的不知道!我們以為是與她在揚州彙合,我們真的不知道姑娘不要我們了啊……!!!”
香果兒一聽姑娘不要她們了,哭得更慘。
“說吧,還有什麼事,不要等孤問。”他對阮清的這倆丫頭,還是知道幾分的。
若是真的來硬的,怕是什麼都不說了。
香果兒隻是一直哆嗦著哭。
翠巧兒努力平複情緒,壯著膽子道:
“回……回殿下,姑娘她隻是不喜歡上京,日夜想著要回家鄉去,可又知道殿下愛重,並不會放人,就隻能出此下策。她讓我們倆與她換了一樣的打扮,分散眼線的注意,估計這會兒,已經與老爺和夫人上了另一艘南下的船了。”
她倒是知道替她說話,可是她們倆還不知蘭花塢出事的消息。
謝遲揉著腦仁兒,看著她睜著眼睛說瞎話。
阿阮豈止是不喜歡上京!
她平等地不喜歡上京城的一切!
包括他謝遲!
蘭花塢已經沉了,阮臨賦夫婦生死不明,阿阮一定還在碼頭,她不會走!
可是,謝遲情緒平靜,也不揭穿,挑起眼簾,吩咐朱砂:“聽見了?去。”
朱砂立刻明白,去碼頭找與這倆丫頭一樣打扮的女人!
他帶了一撥人走了。
兩個丫頭見太子殿下並沒有大發雷霆,心裡的恐懼總算緩和了下來,淒淒楚楚抱著阮清留下的信,小聲兒嗚嗚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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