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一麵整理草藥,一麵笑,“你還記得小時候在山裡打獵的雷叔嗎?”
阮清的手一抖,記得。
當時不懂,但後來想想,那姓雷的獵戶,其實算是娘的舊相好。
他曾經幫過娘,又會打獵,就是脾氣不好。
娘不喜,就與他斷絕了來往,後來嫁給了爹爹。
本來以為,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卻沒想到,那姓雷一直暗中盯著娘不放。
十二歲那年,娘帶著她去山裡采藥,遇上大雨,兩人便在藥廬裡過夜。
那姓雷的,居然摸了過來。
他當著阮清的麵,想要強要了娘,還威逼娘親,說如果她敢反抗,不但她們娘倆一個都不會放過,還要把他們之間所有的事,全都說與爹爹知道。
娘親隻好假意順從,之後……,趁著姓雷的忘形,捏蛋,踢襠,當著阮清的麵,用那把獵刀,把姓雷的給先閹後殺!
“清兒你記住,女人的命,永遠比貞潔更重要。貞潔是給男人看的,命是自己的。過來幫忙。”
娘殺了人,淡定係好衣衫,跟她一起,將屍體拖了出去,冒雨挖坑,埋了。
“可是……,娘……,你又為什麼為了爹殺人?”
阮清被嚇壞了,她已十二歲,許多道理,似懂非懂。
“不是為他,而是因為,我不願意!”娘把獵刀丟在屍體旁邊,連著姓雷的,一道埋了。
後來,他們家有了入京的機會,便立刻遠離了那個曾經殺人藏屍的地方。
阮清有娘撐腰,便骨氣硬了許多,堅決不再跟謝遲往來。
可謝遲卻不依不饒,每天都來找她。
他起初還像個癡情的傻小子,每天為了見阮清一麵,笑嘻嘻的哄阮臨賦和阿彩。
一會兒喊伯父伯母,一會兒喊爹喊娘,甚至還手忙腳亂地在她家廚房和院子裡幫點倒忙。
不是弄翻了藥筐,就是踢翻了水桶。
可折騰了沒幾天,懶得再裝了。
他命人將大門一關,又擺弄阿彩那些藥。
“丈母娘啊,聽說你以前在涼山以采藥為生?即便後來當了縣令夫人,這些事也依然親力親為,每次進山,還要帶上我們阿阮?”
阿彩頓時戒備,“六皇子殿下到底想說什麼?”
“我還聽說,你在山裡,有一間藥廬,好像至今還留著呢。”
謝遲擺弄著晾乾的草藥,在手指尖碾成灰,“最近,那藥廬的屋後,被人挖出一副屍骨,是個已經失蹤兩年多的獵戶,不知道你聽說了沒?”
他居然不遠千裡,為了查他們家底細,掘地三尺!
“按我大熙律例,殺人與包庇,同罪論處。”謝遲笑得又壞又浪蕩。
沒等阿彩想好如何應對,阮臨賦忽然默默轉身,進屋去了。
等再出來,手裡拎了把菜刀。
“六皇子殿下,您金尊玉貴,天潢貴胄,想要什麼沒有?為什麼就不能放過我女兒和我們一家?你若是再苦苦相逼,我……,我雖身份低微,卻也是朝廷命官,倘若豁出這條命,死在你麵前,多少也能叫皇上知曉幾分!”
他一個書生,能威脅到謝遲的,也就這麼多了。
謝遲還沒見過一個臭書生敢用刀跟他比劃的。
但是,他的確不願意給父皇知道太多自己的私事。
“嘿,我的老泰山,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放過你們家了?咱們大夥兒本來可以相處得十分愉快。”
他的目光忽然繞過阮臨賦,看向阮清,“我隻是不會放過她!”
他悠閒逼近一步,阮臨賦一家三口就提著一把刀,被迫退一步。
謝遲的眼睛,隻看著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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