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浮光錦在燈火下,蟒龍暗紋隨著身姿微動,時而隱沒,時而顯現。
“孤若是不找你,你這輩子也不會來了,對不對?”
他又生氣了。
但抬眼,見她今日到底是穿了他送的石榴紅,鬢邊還簪了緋色的絨花,耳畔垂下一支精巧步搖,甚是曼妙,沒有再像以往那樣一身死孝,心裡的氣倒也消了一半。
合著她以前天天從裡到外一身素,就是故意氣他的。
“過來,陪孤把這局下完。”
阮清從來不喜歡下棋,她討厭步步算計。
但是,看彆人下棋,倒是能將兩人走過的每一步,全部默背下來。
她坐到謝遲對麵,看了眼那一盤棋。
錯綜複雜,是他自己在跟自己對弈,自己在給自己設置的難題。
但是眼下,他執黑子,明顯已經勝券在握,卻故意將白子給她,刁難她。
阮清看了一會兒,沒有執子。
謝遲抬眼,眸中帶著笑意,“怎麼樣?不行?今晚誰輸,誰跪在地上。”
阮清最怕他這一口。
稍微想想都腮幫子疼,喉嚨裡乾嘔。
“誰說不行?”她兩隻手上去,一劃拉,將整盤棋給劃拉個亂七八糟,之後,開始重新擺子。
她憑著非凡的記憶,很快將剛才的棋局完美重現出來,隻是,黑白子的位置,全部對調。
擺完,阮清兩根纖細手指,夾了白子,輕輕摁下,將頭一偏,“殿下,我贏了,請跪。”
謝遲沒動,含嗔帶笑地看著她那得意的模樣,忽然抓了棋盤,嘩地一掀,黑白棋子揚了滿榻,滾得到處都是。
他站起身,盯著她,就像盯著即將到嘴的獵物。
走到她麵前,手指捏住她下頜,強迫她整個人隨著他手上的力道站起來。
之後,一根手指,順著她的下頜,緩緩地,狠狠地,拂過她的脖子,頸窩,胸脯,腰腹。
他盯著她的眼睛,身子慢慢放低,屈膝,跪在了她的裙下。
他那麼高大,即便如此,也沒比她低矮多少。
但是他將頭一偏,抬頭望著她,幾乎是半命令的口吻:“自己將裙子拎起來。”
阮清從始至終看著他的眼睛,不知不覺間,心莫名跳得厲害。
她咬著下唇,雙手落在石榴紅的裙擺上,將三重煙雨一般輕盈的軟煙羅,一點一點,掀了起來……
之後,又輕輕地全都落在了謝遲的頭上,蓋住他的白玉冠。
她抬著頭,挺直了修長的脖頸,仰望著屋梁上精心描繪的避火圖,眸光漸漸迷離。
身子如此不爭氣。
抓著裙子的雙手,攥得越來越緊,兩條腿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她忍不住,一隻手垂下,隔著裙子揉著謝遲的頭,之後,另一隻無處安放的手送到嘴邊。
張口橫咬住食指,留下一排小巧的牙印。
喉嚨裡發出藏不住的輕吟……
這一宿,輪到香果兒跟來在門外伺候。
她困得要命,還要掰著手指數著叫了幾次水。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後來就數亂了。
房裡鬨騰得要命,聽著姑娘被欺負地真是……慘啊……
哭也哭了,求了求了,斷斷續續,嗚嗚咽咽,殿下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呢?
他好像就見不得姑娘歇著,更容不得姑娘睡會兒。
一直到天都露了魚肚白了,房裡才漸漸消停下來。
香果兒終於放心了,好不容易坐在門外草草打了個盹兒。
可沒一會兒,又聽謝遲在房中道:“水。”
她又趕緊打起精神來,張羅著命人送水過來。
進屋裡去時,一片狼藉早就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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