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婷看出小雷想到了什麼,她有意洗脫嫌疑,於是挨近過來,低低的道“小布老虎你老實交代,是不是認識她們說的那位江姑娘?”
小雷輕嗯一聲,同樣壓低聲音道“上次積雷峰的事情還記得麼,你說大石鼓掉下來,把地底砸出個窟窿那次?”
鄢婷微微一怔,隨即福至心靈,麵現訝異的道“你是說上次咱們碰到的那夥兒人?所以那位紅衣背劍的便是江姑娘?”
小雷點頭道“沒錯,我聽她的名字叫江韻笙,身上也有一種特彆的香氣,不過人家那是芬芳淡雅的百花清香,可不是你這招蜂引蝶的蛇涎濃香。”
鄢婷知道小雷是有意貶低,自然也不放在心上,隻是沉吟著道“上次還真被你蒙混了過去,那夥兒人都不是等閒之輩,你肯定知道他們的來曆。”
小雷打個哈哈道“我看你還是在關心人家那位英俊公子的身份吧?其實這一點大慕頭清楚得很,你不妨去問問他。”
鄢婷嫩臉一紅,轉向慕雲道“是真的嗎慕雲哥哥?那夥兒人喊小布老虎師弟,可我看他們絕不是玄冥鎮的人,反而還有些我們那裡的口音呢。”
慕雲咳聲道“不錯,他們都是刀劍封疆之人,為首的便是‘無計公子’範尊揚。”
鄢婷雖然早有臆測,聽到這話還是禁不住微微變色,此時隻聽小雷正聲道“當時你們剛從水潭裡鑽出來,個個半死不活,硬拚肯定拚不過人家。”
“要不是小爺忍辱負重,先跟範尊揚那黑心茶桶訂了城下之盟,你們恐怕早給人家一鍋端了。”
鄢婷點點頭道“我聽說刀劍封疆跟朝天闕原本便是一體,那咱們先前跟他們的過節,其實都沒必要。”
小雷正自不以為然,便聽慕雲嗯聲道“婷兒言之有理,如果不是我多管閒事,非要橫插一腳,咱們便不會跟刀劍封疆正麵對上,況且不久前無計公子已經釋出善意,這場誤會應該算是完滿收場了。”
鄢婷聞言欣然道“這樣最好,慕雲哥哥大人有大量,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至於小布老虎,人家都喊你師弟了,想必你們之間淵源不淺,以後沒事彆再瞎鬨彆扭了。”
小雷豈不知鄢婷的用意,無非不想樹敵罷了,這時隻見那店小二走近過來,畢恭畢敬的道“啟稟老板,下麵有一位大姑娘說在咱們這兒約了人,聽她描述好像正是樓上這幾位女客,您看怎麼處置?”
這才真叫說曹操曹操到,鄢婷略一沉吟,輕咳一聲道“既然早有約會,那便讓她上來吧,不過你告訴老辜,今天咱們提前打烊,彆再接待其他客人,明天早起的前十位客人,打尖的花費可以減半。”
店小二答應一聲自去行事,須臾但聞樓梯口香風颯然,隨即一條窈窕麗影輕盈閃現。
雪膚玉貌,秀發垂肩,紫帕紅氅,勁裝蠻靴,雖然扮作風塵兒女,依舊難掩天香國色,正是一位二九年華的俏佳人。
打眼瞥見近旁的小雷,紅衣少女麵露驚詫之色,脫口輕咦一聲道“你不是範一統的小師弟麼,怎麼會在這裡?”
小雷眨眨眼道“果然是江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見。”
紅衣少女正是刀劍封疆的江韻笙,聞言抿嘴一笑道“的確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嗯……小師弟稍安勿躁,待會兒咱們再敘舊。”
她說罷轉過臉來,清眸環視間遲疑著道“這位……叫清漩的是吧,怎麼還是隻有你們三個,難道堂堂武林女狀元,竟然不敢赴本姑娘的約?”
那武當派的弟子清漩秀眉一蹙,勉強和聲道“江姑娘切莫誤會,我們清寧師姐隻是一時之間脫不開身,所以才派貧道和清雯、清音兩位師妹代為赴約。姑娘有什麼事,儘可說與貧道,貧道一定會轉告清寧師姐。”
江韻笙臉色一沉,顯見不忿的道“女狀元真是好大的架子,也罷,正所謂先禮後兵,既然好言相請她不來,那咱們便省下這些虛文。你回去轉告她,明晚戌正紫鬆坪一會,本姑娘要跟她一決高下。”
清漩聞言一愕,顰眉間訥訥的道“不知江姑娘為何要跟清寧師姐決鬥,若是並無正當理由,師姐恐怕不會答應。”
江韻笙乾脆的道“簡單,本姑娘不服清寧的本事,想讓她交出那女狀元的名頭。”
此語一出,場中登時一寂,隨後隻聽清漩冷哼一聲道“江姑娘先前聲稱有要事相告,原來便是此事?那貧道直接代表清寧師姐回絕,姑娘若想成名,還請另尋他法。”
江韻笙哈的一笑,分明挑釁的道“怎麼?女狀元不敢應戰,所以派你來虛應故事?敢情她是頗有自知之明,生怕將偌大的名頭輸在本姑娘劍下?”
清漩神色凜然,義正詞嚴的道“名利於修道之人形同浮雲,此類爭名奪利的無謂之爭,恕我等不能從命。”
江韻笙大不以為然,當下一挑眉道“說得冠冕堂皇,那清寧為何要去爭女狀元的名頭?”
清漩冷冷的道“武林大會原本意在互相切磋,印證技擊之術,至於那些虛名,世俗之人因為心存執著,非要加諸吾身,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江韻笙眼珠一轉,微頷首道“原來如此,不愧是清心寡欲的武當道統,本姑娘今日真是受教了。”
清漩聞言神色稍緩,正待再說幾句場麵話,孰料江韻笙緊接著又道“所以若是‘意在互相切磋,印證技擊之術’,那女狀元便肯接受挑戰嘍?”
“這樣也好,仍是明晚戌正紫鬆坪,本姑娘想跟女狀元切磋武技,到時還能幫她解脫虛名連累之苦,如此豈非美事一樁?”
這話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清漩登時噎住,想辯駁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一時之間落得粉臉通紅。
慕雲等人也自忍俊不禁,隻聽小雷吃吃低笑道“同樣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人家少林派法字輩的小僧未曾出手爭奪名頭,反倒是自詡無欲無求的武當派小道大放異彩,如今又擺出這副清高模樣,真是自欺欺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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