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身為“總護法”,這陣完全插不上話,忽然收到衛廷嫣的暗示,幾乎不假思索的道“嗯……所以皇甫兄打算如何分配那筆黃貨?”
衛廷嫣萬沒料到慕雲一開口便是“喪權辱國”,險些當場吐血。
皇甫鷹揚也頗為意外,但緊接著便意興勃發的道“痛快!慕老弟真是好漢子,行事這麼光明磊落,本巨俠愈發喜歡你了,哈……”
慕雲一語說罷,這才發覺不妥,再加上衛廷嫣幾欲噴火的目光投射過來,更讓他一時之間汗顏無地。
不過正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慕雲隻能苦笑道“好說,至於具體怎麼分配,咱們還得商量。”
皇甫鷹揚將那幅卷軸收入懷中,隨後清咳一聲道“本巨俠的意思是按道上的規矩來,貴盟拿出九成進項,溫寨主再補足剩餘一成,還給梁大廚神一個十成圓滿。”
“至於梁大廚神的回禮,溫寨主隻取原先補足那一成,剩餘的全歸貴盟,權當溫寨主結交貴盟這幾位朋友,不知慕老弟意下如何?”
慕雲雖然對道上的規矩不甚了了,但也明白這趟“出血”著實非同小可,沉吟間隻能向衛廷嫣瞟去,且看這位盟主大人兼錢糧總管如何說辭。
衛廷嫣白了慕雲一眼,接著轉向皇甫鷹揚,秀眉緊蹙的道“你方才說的是文要的規矩,可我們跟溫寨主沒半點交情,也不想攀附他這尊大神,所以還是武要來得乾脆。”
皇甫鷹揚神色稍斂,抱起臂膀淡淡的道“哦?所以貴盟現在換成小妹子當家做主了?”
衛廷嫣冷哼一聲道“我隻是傳達慕總護法的意思罷了,慕總護法肯定是這意思吧?”
慕雲這時哪敢說半個不字,連忙附和道“對,咳……本座正是這個意思。”
皇甫鷹揚嗬嗬一笑,慢條斯理的道“慕老弟可要想清楚,若是文要的話,貴盟至少能保住一成進項,五千兩黃貨不是個小數目。”
“可若是武要的話,非但傷了咱們兩家的和氣,更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慕雲正自心生踟躕,便聽衛廷嫣冷笑道“我們的生意雖然比不上溫寨主那麼紅火,可也並不差這區區五千兩黃貨,隻看皇甫巨俠敢不敢領教慕總護法的高招了。”
皇甫鷹揚灑然道“本巨俠彆的沒有,膽量一向足夠,貴盟既然打定主意武要,那按照道上的規矩,如何比試由本巨俠說了算,小妹子你……和慕老弟可有異議?”
慕雲還不明白所謂“武要”到底是怎麼個要法,衛廷嫣已經滿懷警惕的道“皇甫巨俠既然自稱‘巨俠’,當然要有巨俠的格調,倘若你跟我們比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之類的勾當,我們可贏不了你。”
皇甫鷹揚失笑道“小妹子多慮了,本巨俠不會那麼無聊,咳……怎麼樣慕老弟,是你這位‘外當家’下場,還是小妹子這位‘內當家’下場?”
慕雲和衛廷嫣都被皇甫鷹揚調侃得局促不已,慕雲責無旁貸,當下挺身上前道“皇甫兄請了,在下職責所限,今日身不由己,隻好鬥膽得罪。”
皇甫鷹揚了然的道“彼此彼此,也請慕老弟諒解。”
兩人嘴上客氣,心裡各自打著如意算盤,皇甫鷹揚略一沉吟,終是拊掌輕笑道“這樣好了,聽說慕老弟曾經為邢老爺子執錘,一身氣力想必不差,今日咱們索性角力為賭,這不算本巨俠欺壓你吧?”
慕雲聽罷暗自莞爾,雖然他稱不上身形魁梧,但因為自幼修習上乘內功,一身氣力著實不小。
當日力扛銅鼎都不在話下,此時豈會稍有畏怯,於是隻聽慕雲朗聲道“皇甫兄一心為小弟著想,果然是光明磊落的好漢子,那小弟恭敬不如從命了。”
皇甫鷹揚嗬嗬一笑道“慕老弟過譽了,你可知本巨俠向來號稱‘神力小霸王’,真要比拚起來,你未必能占上風。”
慕雲了然的道“小弟自然醒得,不知皇甫兄打算以何種方式賭鬥?”
皇甫鷹揚早有腹案,睨視間悠悠的道“簡單,咱們以一刻時間為限,隻要慕老弟將本巨俠抓得雙腳離地,本巨俠便甘拜下風。”
慕雲心道原來如此,當下一抱拳道“承蒙皇甫兄信任,咱們既然是君子之鬥,小弟擔保不會暗施陰手,隻以氣力與你一決勝負。”
皇甫鷹揚飲儘杯中殘酒,先十分愜意的打了個飽嗝,然後四平八穩端坐椅上,對著慕雲揚眉一笑道“好了,本巨俠酒足飯飽,慕老弟動手吧。”
慕雲道聲得罪,離座走上前去,雙手抓住皇甫鷹揚的肩膀。
皇甫鷹揚並不閃躲或是格擋,隻是懶洋洋的道“本巨俠約摸一百四十斤光景,慕老弟最好心中有數。”
慕雲暗自哂然,當下飽提元功,雙臂奮力向上一提。
這下少說也有五百斤力道,孰料皇甫鷹揚紋絲未動,反而優哉遊哉的道“慕老弟不必客氣,有什麼手段儘管施展,本巨俠等著看你的真實本領。”
武林中人鍛煉下盤功夫,向來有千斤墜之類的法門,究其內在原理,無非是借助內力,以巧勁抵消對方的力道,使得自身穩如泰山。
慕雲早料到皇甫鷹揚下盤功夫了得,所以一招未曾得手,並不如何吃驚,轉念間雙手反運勁力,一者前推,一者後扳,想先破去對方的固守之勢。
皇甫鷹揚的功力固然沉潛深厚,運勁之妙更加非同凡響,腰背肌肉隻是稍稍扭轉伸縮,便將慕雲的大半氣力消卸於無形,自己仍舊保持巋然不動。
慕雲不由得喝了聲彩,著實有些見獵心喜,雙掌不斷變換力量和角度,想迫得皇甫鷹揚露出破綻。
皇甫鷹揚本來氣定神閒,但不過片刻之後,他臉上便露出凝重之色,當下沉心斂意,全力與慕雲對抗。
這番對決表麵上波瀾不驚,內裡卻是波濤洶湧,旁邊的衛廷嫣雖然看不出個中關竅,但由兩人的神情之中,還是覷出幾分端倪。
眼見一刻時光轉瞬將至,衛廷嫣終是揚聲嬌喝道“小慕,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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